2017年10月13日 星期五
魔幻画作中的奇妙科学
孟夏韵
雷梅迪欧斯·巴罗相信,宇宙除了人们共有认知的三维空间和一维时间以外,还有另一些维度空间存在,图为其1956年创作的《和谐》,通过魔幻物象来连通对三维世界之外“看不到的空间”的想象。

    科林碎玉

    西班牙裔墨西哥女画家雷梅迪欧斯·巴罗,曾是活跃在20世纪初超现实主义运动中的著名女性代表。这位艺术家中的全才,除了绘画,还热衷宗教、哲学与科学。她喜欢读书,尤其是魔术、玄学和科普类读物,魔幻与科学两个看似互相排斥的理念在她笔下被恰到好处地融合,体现出她对科学的独到理解与艺术阐释。她一方面崇尚科学,一方面又坦陈科学具有局限性,不能解释大千世界、宇宙万物的种种现象。科学的力量无法触及之处,只有靠艺术家的演绎展示于众。看似天马行空、充满想象的奇妙世界,实则蕴含众多科学元素。

    巴罗相信宇宙除了人们共有认知的三维空间和一维时间以外,还有另一些维度空间存在,类似电影《星际穿越》中的多维空间和平行宇宙。她认为这个空间与人类空间并行存在,只是人类看不到摸不着,所以她通过塑造魔幻般的精灵、树洞、天梯、藤蔓等物象来连通对这个维度世界的想象。如画作《决裂》(1955)、《令人不安的存在》(1959)、《相会》(1959)、《和谐》(1956)及《意外到访》(1958)中隐藏在抽屉、地面、人体、古堡、墙壁和树林中的精灵们,它们悄无声息地窥探人类的活动,顽皮地调戏人类,与之游戏玩耍。出没于人们看不到的维度空间,这种被常人形容的灵异事件在画家笔下被描绘得惟妙惟肖、逸趣横生。

    巴罗这种奇异的绘画风格,不仅充满神秘梦幻的空灵色彩,还带有宗教、科学、哲学的思维元素,某些画作对科学的领悟甚至具有前瞻性,获得后世不少科学家的认可与称赞。

    在创作中,巴罗常常为旅行者发明神奇的动力工具和旅行设备,它们往往由动植物和机械组合而成,画作中的人物利用这些奇形怪状的交通工具开展探险活动。如《贵妇人的裁缝》(1957)中展示了造型奇特的旅行服,巴罗还特意解释自己的设计,称贵妇衣领可做风帆,衣服背部小舟的造型便于下水航行,而胸前的拉线可以控制头后的方向舵。在《螺旋运行》(1960)中,巴罗更是创造了一种奇特的航行方式,航行者驾驶着蛋形小船,围绕中世纪古堡螺旋形的航道盘旋前行。这些奇思妙想反映出巴罗在科学机械上的构图创造和设计天赋,或许是受到她工程师父亲的影响。

    巴罗的画作常反映她对科学现象的理解,时而用拟人化的描绘,时而用夸张怪诞的手法,将原本复杂枯燥的科学现象勾画得趣味盎然。如《流浪的星体》(1961)中,巴罗将万物生长的中心——太阳刻画成手持风车行走的主人,他的行走牵动了地球、月亮及其他星体的运动。巴罗将他刻画得光芒四射、昂首阔步,似大权在握的圣者,这一拟人化的描绘既体现了巴罗对于太阳引力约束天体的太阳系运行的科学理解,又流露出她对宇宙自然造物的崇敬与赞誉。《星体运行》(1963)怪诞地描绘出一个形似海马的精灵头顶卫星状发射器穿梭于宇宙空间的画面。它在漆黑浩渺的天宇中运行,脚下是连绵起伏、凹凸不平的地质,像卫星一样接收信息,要靠头上叶片式发射器定位,再转动脚下形似海螺的车轮前进。而《失重现象》(1963)又是巴罗对科学现象的理解阐释。她描绘了科学家在放满地球仪的实验室,模拟宇宙星球的公转自转,由此体验到一种由失重状态带来的空间维度改变的现象。这幅画得到北美天文学家的称奇,夸赞巴罗用绘画描绘出了这种宇宙中的失重体验,后来它还被德国裔美籍物理学家彼得·贝格曼的《重力之谜》一书选作封面。

    此外,巴罗常通过画作批判科学的局限性以及人类滥用科学的行为,并警示人们应当顺应自然规律,尊重科学与生命。如《不顺从的植物》(1961)呈现了一幅科学家用各种药水试验种植奇花异草,却无能为力的画面。《突变体——地质学家的发现》(1961)刻画了地质学家在观察被原子弹破坏后的地表结构的场面,巴罗通过这幅画喻示人类在滥用科学之后孤寂潦倒的悲惨结局,警示人们尊重科学并尊重生命。其遗作《静物复活》(1963)则描绘了看似被施魔法的静物从桌面飞旋而起的画面,如同宇宙星球在太阳引力的作用下围绕发光体蜡烛公转自转。这幅画未出现任何人物,却暗示了一种生命自然运转的科学道理,似乎是巴罗在告别人世之前对自己生命终结的一种预示,以及对肉体死亡、精神复活永存人间的愿景,就像宇宙星体的永恒运行一般。

    巴罗用艺术展示科学,将科学与玄学、魔幻融合,打破两种看似矛盾并截然相反事物的界限,前者代表理性和逻辑,后者代表想象和创造,她以这种独特的艺术方式表达自己对科学的认识与理解,认为科学不是一成不变和循规蹈矩的,它有局限性,无法解释浩然宇宙的所有现象。所以人类不能停止对科学的探索,要以开放的眼光看待世界万物,要和谐自然地与其共同发展,而不该滥用科学,造成不可弥补的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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