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鸥城简直是一座绿岛,远远看去,各色房子像是浮在碧浪里。
粟洁穿过院内的翠绿长廊,脚步轻快,出院门左拐50米,来到鸥城中路蜀山公交车站,364路公交车还没到。蜀山公交站附近有十七八个居民小区,共有27个线路的公交车停靠,人来车往,十分繁忙。
根据数据中心信息分析的结果,粟洁今日被分派到364路公交车上,她将在终点与起点之间不停换乘,目的是要找到一个人。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粟洁选了公交车上距离车门不远的座位,刚坐下,就有一位小伙子过来搭讪。粟洁身材高挑,人海中总是最吸睛的那一个。
粟洁明白小伙子的意图,主动出示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让他加了微信。然后,粟洁继续专注盯着上车、下车、站台上的每一个人,希望尽快找到目标人物,消除隐患。她要找的那个人很狡猾,在碳基生命中,他的智商确实很高,安防系统曾多次跟丢目标。粟洁对他了解也不多,因为信息是分层管理的,层级不一,信息获取量就不一样。
公交车平稳驶过市区,终点站是栖凤岭工业区。工业区有许多小微企业,他们没有通勤车,364路车回程时往往爆满,地铁就更不用说了。
今日,整个鸥城无数双眼睛得到的信息实时汇总,经数据中心分析后,得出的结果实时分发出去,可那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
下午3时许,粟洁在栖凤岭下车,换乘另一辆364路公交返回城里。下班的人群蜂拥而上,粟洁被挤靠在车门上动弹不得。公交车启动后,她才有点空隙站稳脚跟,然后通过车载摄像头,对车上的人进行过滤。
突然,她的心率加快,第六感告诉她,那人就在车上。但她必须精准确认,再对他定位,并判断潜在的危险指数。车厢里拥挤乘客让她的行动稍微费了些劲。
那人离她约有一米远,在公交车中门靠后的位置,携有一包。粟洁费尽周折也看不清包里的东西。那人反侦察能力很强,他的包带有离子屏蔽功能。
粟洁不得不连接上后台主机,这样一来,她对身边的态势感知就会大打折扣。好在连接主机用时不长就有了结果——他包里有一部手机、一包烟、一只无烟打火机和两本书,还有一个长方形的片状物体,主机识别也很模糊,被定性为可疑危险品。
公交车进城后,速度慢下来,走走停停,车上的乘客越来越少。这时,粟洁得以与那人面对面。经过再次确认,是目标人物无疑。粟洁掏出手机,背对那人玩起了游戏,并撕开一粒口香糖,咀嚼着。
离蜀山还有一站时,那人拎着包下了车,向公交车的相同方向走去。
粟洁没有下车,通过布放出去的蜱虫追踪器跟踪那人。临近蜀山车站时,那人在街边站了一会儿,然后快步穿过马路,跑到街对面蜀山车站。粟洁立即搜索蜀山车站周边车流人流信息,发现有两路公交车即将靠站,公交车后不远,一辆校车正徐徐驶来。
蜀山站挤满了人,粟洁调取人脸数据比对,发现站台上大多是接孩子的家长。那人站在人群里,表情木然。
信息飞速上传后,总部发来的是特级警讯。
不容迟疑,粟洁迅速穿过车流,向那人冲去。那人见状,从包里拿出一个极薄的盒子,抽出一把尺子长短的陶瓷刀,对冲到面前的粟洁一阵猛刺乱砍。人们像炸了窝的马蜂,四散奔逃。这时,满载孩子的校车驶进蜀山站。
那人一见校车,立即凶相毕露,撇下粟洁冲向校车,孩子们被吓得哇哇大叫,乱成一团。粟洁抓住那人的胳膊,将他驱离校车。那人回转身体,乱刀在粟洁脸上、身上又砍又刺,发出刺耳的挫骨声。粟洁没有退缩,越战越勇。很快,那人被粟洁勒住了脖子,不一会儿就乖乖地束手就擒。
逃散开的人们从惊魂中醒来,赶紧跑回来帮助粟洁。粟洁的衣服多处被划烂,脸上、手上、前胸后背等多处被陶瓷刀划破,但没有血液流出,伤口下露出银灰色的钢铁身躯。
孩子们依偎在爸妈怀里向粟洁致敬。粟洁笑了,只是,脸部被划开的硅胶肌肉模糊了她原本迷人的笑容。
(作者系四川省资阳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