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伟民

    进化杂谈

    在地球漫长的生命史上，曾诞生难以计数的生命，它们在生命演化轨迹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在生命树上占据各自的位置。然而，也有少数一些生物迄今都难以找到合适的归类，最典型的例子之一就是塔利怪物。

    上世纪50年代，“塔利怪物”在美国伊利诺伊州的石炭纪地层中被一名叫佛朗西斯·塔利所发现，因其形态怪异，科学家一直难以破解其身世，故被称作“塔利怪物”。至今，在世界各地已经发现了数以千计的“塔利怪物”化石，但其身世扑朔迷离，甚至这个长相怪异的生物到底属于哪种动物门类，也无法确认。

    近来，日本学者发文提出了“塔利怪物”生物学分类之谜的新线索，又一次引起了人们对这一动物的关注和兴趣。

    “另类”动物，像蛇类和鱿鱼的结合体

    地球上有些动物属于四不像，如麋鹿，它的犄角像鹿、面部像马、蹄子像牛、尾巴像驴。还有近年来，我国科学家在寒武纪地层中发现的麒麟虾，也具备多种动物特性。

    以章氏麒麟虾为例，这是一种十分罕见的“嵌合”海洋生物，其不仅有真节肢动物的特征，还融合了现代节肢动物的外貌，它像虾，身体分为多个节段，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腿肢；也像寒武纪巨无霸奇虾，拥有一对强大前附肢。因此，麒麟虾具有真节肢动物和节肢动物的共同特征。

    而“塔利怪物”，在任何一个动物群体中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原因在于它兼具许多动物的特点。有人认为“塔利怪物”是条虫子，也有人将之归为无壳蜗牛类动物。因为它的感觉系统相当奇特，两侧的眼睛看起来更像是蜗牛。还有人提出它可能是蜗牛的祖先，但它显然缺乏蜗牛的壳。

    另外，“塔利怪物”看上去还像一条鱿鱼，也像鱼类，它上半身细长、下半身异常肥大，显得非常奇葩和另类，故有人又觉得其有点像蛇类和鱿鱼的结合体。

    有研究者指出，“塔利怪物”与软体动物、环节动物、纽形动物、欧巴宾海蝎等，可能存在亲缘关系，但这些假说都缺乏关键证据。

    或为一种奇特的水生软体动物

    1966年，科学家正式描绘出“塔利怪物”的图画。然而，自发现以来，科学家争论了60多年，却仍然搞不清它究竟属于哪一类生物，其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凭空出现在了地层之中，简直就是异域来客！

    经过对1200多个“塔利怪物”化石的分析，科学家似乎揭开了这种怪物的真实身份，以为这是一种存在于3.07亿年前的无颚鱼，是现代七鳃鳗的祖先。

    但是，日本东京大学研究人员在详细研究了150多块“塔利怪物”化石，利用X射线显微断层摄影技术拍摄了其吻部类似牙齿的结构后发现，“塔利怪物”身上此前被认为是肌节、脑、鳍条等的结构，与脊椎动物的这些结构有着明显不同的特征。

    2017年，宾夕法尼亚大学与牛津大学的研究人员发现：“塔利怪物”的化石中，曾经被认为是脊椎的白线越过了眼睛的位置，不符合其他脊椎动物的特征，并且在同地层的七鳃鳗化石中并没有类似的白线。为此，“塔利怪物”归属脊椎动物的看法受到了强烈质疑。

    同时，科学家还发现，虽然“塔利怪物”的“杯型眼”结构在动物界当中广泛分布，然而拥有“杯型眼”的脊椎动物极为罕见。因此，科学家排除了“塔利怪物”是七鳃鳗或是脊椎动物祖先的可能性。

    显然，“塔利怪物”就像生命史上的中龙——一类生活在距今2.99亿—2.7亿年前的小型水生爬行动物，其身世同样扑朔迷离，迄今也没有揭开。

    科学家获得的共识是，“塔利怪物”是一种奇特的水生软体动物，对其分类学的归属需要采用尽可能多的分析手段，才有可能破解这个怪物的身份之谜。因此，有关“塔利怪物”归属之谜的故事还将继续演绎下去，但愿科学家的艰辛探究终究会破解这个神奇之谜。

    （作者系中国科学院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研究员、南京古生物博物馆名誉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