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付秀宏

    苦楝灰褐的树干，稀疏的枝桠，奇数羽状复叶，再加上并不起眼的紫色碎花，好像没什么稀奇之处。但是，浅绿、紫粉和橘黄交织在一起，白中泛紫的五片花瓣，紧围着圆柱状淡黄色的花蕊次第开放，境界就大不相同了。尤其是圆锥花序上生长着大量蓝紫小花，深紫的雄蕊合生成管状，位于花朵正中央，犹如一盏微型的灯台，令人百看不厌。

    苦楝花的花语是温暖的笑容，简直就是母亲平凡、伟大与素雅的最佳写意画卷了。苦楝花绽到极盛之时，仿佛团团紫云悠然飘下，微风骤起，花儿伴着绿叶翩翩起舞，散发出阵阵醉人的芳菲。

    苦楝，其花、叶、果、根、皮均可入药。因其与“苦练”“苦恋”同音，“苦不堪言”几乎成为代名词。

    苦楝树是古老而普通的乔木，耐严寒、耐烟尘，抗干旱、抗病虫，还能在盐渍地上茁壮生长。材质缜密，是做犁架、水车叶和家具木箱的上好材料。古人曾有“前樟后楝”之谓，缘由是居家屋后种上苦楝树，可祛除蚊虫的侵扰。

    在炎热夏季，苦楝树浓荫如幄，成为最好的遮阳伞。树冠楝花犹如美丽诗章挥洒在枝头。孩童在树下摇摇树身，便会下上一小阵儿楝花雨。

    苦楝花，味苦性寒，清热祛湿，杀虫止痒。因苦楝树通身上下散发着苦气，很多树木不能与其为伍。苦楝果与苦楝花一样，虽外形美观，不能直接食用，却是难得的好药材，当小孩子被虫叮咬，把苦楝果捣碎，便可止痒、消肿、止痛。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如此味苦性寒的苦楝子，竟是鸟雀们喜爱的上佳食物。因有了鸟雀的啄食，苦楝子的果核便随着鸟雀散落四方。

    春天，苦楝的新苗常常迎着春风细雨成长。秋天，当苦楝花化为一枚枚楝果，一簇簇坠在树梢，翠绿油光，似玛瑙般耀眼，如葡萄般惹人垂涎。

    秋尽一身轻，寒来千树薄。冬日，苦楝细密的叶子纷纷落下，一树秃枝挂着无数金黄的苦楝果子，沐浴在冬阳里，直到太阳晒干苦楝子的水分。

    楝树总是依偎在古街尽头、老屋身后，或是矗立在道旁田侧，一串串金黄的楝果在风中摇曳着，仿若等待着知音的到来。回想繁盛的苦楝花，再反观澄澈的苦楝果，每个挚爱苦楝树的人心里，都会变得温暖、舒适和宁静起来。苦楝花，让人大彻大悟，令心中如春天般温暖，使人生的燥热清凉如夏，真是品味良多。

    （作者系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