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棚瓜架

    豫中乡间，十香作为经典的调味菜，乃大自然的馈赠。十香是乡人的俗称，也叫十香菜，学名香葇，又名香戎，别称麝香菜、留兰香、绿薄荷、香花菜、香薄荷、青薄荷、血香菜、狗肉香、土薄荷、绿薄荷、香花菜……

    我认为，十香富有灵性又极具个性，根在河南。河南人至今有着爱吃十香的古老传统。看似其貌不扬的寻常十香，还曾为黄帝统一各部落立过大功劳。据民间传说，“黄帝与蚩尤战，蚩尤善巫蛊之术，对阵之时常以瘴疠之毒杀人，且能不吃不休，勇猛无比。黄帝不能力敌，请天神助其破之。九天玄女授予黄帝一种芗草，即十香。使臣民栽种，用以强身健体、避秽驱邪，且不再畏惧蚩尤所施瘴疠之毒；又授予黄帝遁甲之术，以敌蚩尤，从而旗开得胜，擒杀蚩尤”。

    暂且不去考证这个民间传说的真实性，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那就是十香神奇的药效。中医认为，十香性温味辛，入肺经、肝经，具有健脾消食、利尿通便、强身健体、醒脑开智的功效。十香常与新鲜的核桃仁搭配，成就了一道经典凉菜“十香桃仁”，食之健脾、健脑、消食。夏日被蚊虫叮咬是常事，取新鲜十香揉出汁液，擦抹在叮咬处，立马消肿止痒，其功效胜过花露水和风油精。

    十香生性泼实，好栽种易成活，哪怕是房前屋后巴掌大一块地，也能蓬勃生长。每次吃时，掐掉新鲜叶子和嫩芽，几天又长出了新叶。关于十香的生命力顽强，乡言归纳“三不怕”：一不怕“砍头”，越掐越旺；二不怕“搬家”，无论移栽盆中或墙角，皆能泼实生长；三不怕“灭门”，连根挖出，烈日暴晒，叶干茎枯，然逢雨便起死回生，吐出新茎叶，很快就繁衍成一地新绿。

    十香家族中，以红梗长椭圆叶为最佳，青梗长叶次之，大椭圆叶再次之。十香与薄荷相似，形同孪生姐妹，以至于让很多人难以分辨。其实细心观察，便不难发现，两者香味有出入，十香比薄荷香味浓郁，属于清香型，而薄荷则是有些刺鼻的清凉味。还有十香叶普遍比薄荷叶小，且形状也不一样，十香叶四周的锯齿比薄荷深，前端较尖，没有薄荷圆润，叶子表面也不像薄荷平整。味道更有细微差别，咀嚼薄荷叶，唇齿间会有淡淡的清凉味，舌尖有麻酥酥的感觉。十香叶入口前就清香扑鼻，咀嚼时清凉麻感远没有薄荷叶重，但随后有一股浓郁的香气。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河南人喜欢吃面，庄稼人最爱吃的莫过于一碗清爽可口的捞面条了，而十香蒜汁则是捞面条的经典调料。夏日从地里劳作归来，浑身疲惫没有劲，天热烦躁胃口差，这时将十香连同蒜瓣放入蒜臼中一并捣碎，倒些醋和小磨香油，用筷子搅拌均匀，舀上几勺浇在过水的凉面条上，筷头高挑，往嘴里扒上两大碗，饱而不撑，香又不腻，一身的暑热顿消。面条吃完了，再盛上几勺白面汤，捧住碗，咕咚咕咚喝上几口，清爽痛快，利口解渴。

    作为经典调味品，十香蒜汁除了拌捞面条外，还可拌各种荤素凉菜，如荆芥黄瓜、米皮、凉皮、凉粉等，吃起来有一种独特的麻凉清香，为菜肴增色添味，使人食欲大增。做饺子和包子时，在肉馅中加入些十香，既可除膳腥，又格外出味。十香蚊蝇不落，虫害不生，香味浓醇，青绿耐瞻，既可栽种在盆中作花卉养殖，还可直接用香油、蒜汁凉拌着吃。凉拌十香风味独特，兼有荆芥的麻爽和薄荷的清凉，入口之始口感略苦，但反复咀嚼后，便有一种甘香在唇齿之间蔓延，清新爽口，回味悠长。

    （作者系河南省平顶山市人大常委会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