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渝生

    余生趣潭

    新年伊始，收到耄耋之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李政道于2020年12月亲笔写的新年贺卡、亲手画的玉兰花，深感荣幸，倍受鼓舞。

    40年前，我在中科院研究生院读研时，听过李政道的演讲，又随李政道秦蕙䇹夫妇去中国美术馆晤著名画家“师牛堂主”李可染，李政道对李可染讲了正负电子对撞机的原理，请他据此创作科学画。李可染说他听了李政道讲离子相撞会释放出巨大能量，感受到科学的威力无穷，于是一改自己平时画牛优闲姿态的传统画风，用尽平生之力画了两头顶角的牯牛，题为“粒子重如牛，对撞成新态”，下笔时都能听见自己心脏在剧烈跳动的声音。李政道与李可染，科学与艺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20年前，世纪之交时，中国科协在中国科技馆办了一个《20世纪科技成就和21世纪科技展望》专题展览，李政道莅临指导，我当时是馆长，又是该展览的主编，现场为他讲解，向他请教，李政道平易近人，不时同我讨论问题，印象颇深。他看完展览后，连连称赞，特地为展览题词：“江水后浪推前浪 科学未来在青年。”后来李政道就长年给我寄贺年卡，图文并茂，画春天花朵，画生肖动物，维妙维肖，很有功力。前年画的郁金香，去年画的桃花和金鼠，今年画的玉兰。

    玉兰，别称白玉兰、玉堂春、迎春、望春、应春花。玉兰性喜光，较耐寒，可露地越冬。在气温较高的南方，12月至翌年1月即可开花。玉兰花对有害气体的抗性较强。如将此花栽在有二氧化硫和氯气污染的工厂中，具有一定的抗性和吸硫的能力。因此，玉兰是大气污染地区很好的防污染绿化树种，能对人类造福。

    玉兰花语是“文雅、纯洁”，花叶饱满而舒展，清香阵阵，沁人心脾。玉兰盛开时特别绚烂，异常惊艳，艳丽芳香。上海人把玉兰选作上海市花。李政道是上海人，谦谦君子，科学大家，勇攀科学高峰，学术成就卓越，正是玉兰花所代表的那种一往无前的决绝孤寒孤勇，优雅而款款大方。

    2002年，李政道著有《科学与艺术》一书送我，打开书的扉页，他写道：“科学与艺术：一枚硬币的两面。”他又说：“科学和艺术是不可分的，两者都在寻求真理的普遍性。普遍性一定植根于自然，而对自然的探索则是人类创造性的最崇高的表现。事实上如一个硬币的两面，科学和艺术源于人类活动最高尚的部分，都追求着深刻性、普遍性、永恒和富有意义。”

    2014年，李政道在他的母校上海交通大学设立李政道科学与艺术基金，到2020年11月28日，举行第七届科艺系列活动开幕式，刚刚在前几天11月24日过了94岁生日的李政道寄来贺信，并由他创建的中国高等科学技术中心王垂林代为宣读。李政道在信中寄语所有科艺爱好者们：“穿梭在科学与艺术之中，用创意和技艺，让抽象的科学概念，鲜活地悦动于眼前，被更多人看见，被更广泛理解。”鼓励科学与艺术工作者携手共进、交融互通，破除偏见和专业的局限，在更广阔的空间思考，以更坚实的臂膀来迎接未来的挑战。

    李政道追求科学与艺术的结合，如他自己所说：“一心求真，一意求善，一生求美。”

    李老真是老当益壮，壮心不已。敬祝李老健康长寿，幸福吉祥！

    （作者系国家教育咨询委员会委员，中国科技馆原馆长、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