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科研人员窦莲将孩子哄睡,回到房间,凑到电脑桌前,右手控制鼠标,对着移动工作站和笔记本两块大小不一的屏幕,继续搭建着顺北1号断裂带的油藏数值模型。
当她感到睡意来袭时,才注意到笔记本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已经是8月25日凌晨1点40分,而旁边书房的灯还亮着,丈夫吴鲜正在编写顺北5号断裂带南段2021年拟提交探明和控制储量区摸底的报告。
7月17日,乌鲁木齐市按下“暂停键”,夫妻俩只能通过网络“云上攻关”,坚守岗位。
“我们今天的‘天河’居然是工作,‘鹊桥’是饭桌。”8月25日是七夕节,窦莲打趣地说。
夫妻俩都在中石化西北油田勘探开发研究院工作,同为技术骨干,但是工作性质却不相同。吴鲜搞勘探,研究油气成藏,负责开疆辟土;窦莲干开发,研究数模搭建,负责精细挖潜。
有人打趣地说,勘探探索外围区域,开发负责内部上产,工作这样,你们的生活也是男主外女主内吗?
“那当然,家里大事全是我做主。”吴鲜一本正经地说,“但是我家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大事。”
夫妻过日子,难免有坎坷。
今年四月份,第一波疫情结束时,油田产量告急,勘探开发研究院将科研支撑点前移,组织科研上产服务队到一线采油气厂开展科研支撑工作。
两个人分别在各自的部门报了名,谁知回家一商量,孩子当场哭成泪人。于是,在女士优先的原则下,窦莲成为院里第一批驻厂人员,到地处戈壁的采油三厂工作。俩口子口头说好,一月后回来交接。
吴鲜记住了妻子留下的任务,每晚教孩子认10个汉字,录成视频发给千里之外的她。当窦莲忙碌一天后,睡觉前看看孩子的视频,心里总是充满幸福。
孩子过完5岁生日,窦莲在视频里落了泪。然而几天后,吴鲜总以加班为由,没给她发送视频,她觉得不对劲,便给他下“通牒”,明天下班必须回家,她要与孩子通话。
孩子得了急性阑尾炎,一度高烧40℃,哭着要找妈妈,这可急坏了吴鲜。可他知道,妻子这次去一线,负责塔河油田八区、十区南和托甫台区块,随着井位“甜点”的减少,近年来从主干断裂转移至次级断裂,新井的开发效果逐年变差,妻子和团队这时都承担着巨大的压力,每天工作到凌晨两点多。为了不让妻子担心,他便把这事瞒着。
当晚,吴鲜不敢合眼,定时给孩子量体温。到了凌晨4点时,孩子的体温又到39℃,他赶紧给孩子服下降温药。半小时后,体温才正常,他才敢眯眼休息。
第二天,孩子在视频里告状,窦莲当时没忍住,留下了眼泪。
“这几天我跑上跑下,自己承担的项目都耽误了,都是团队的同事们顶着,我就夜里赶赶工。”吴鲜一看情况不妙,不禁心虚。
她知道,在“百日攻坚创效”行动期间,研究院落实西北油田“油气并举”战略,将重点研究目标聚焦到天然气勘探中,吴鲜承担的《塔里木盆地顺托果勒区块顺北8号断裂带三维地震勘探整体部署论证》已经临近汇报。8号断裂带是顺北油气田天然气增储上产的新阵地,丈夫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窦莲想呵斥吴鲜,但是看到屏幕那边他有气无力的样子,狠狠心说:“等我忙完回来照顾孩子,你参加第二批上产服务队吧。”
吴鲜所去的采油四厂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条件更加艰苦。风油精、防蚊剂……窦莲念叨了一堆必带的物品。
窦莲和团队成员工作一月后,从塔河八区S91单元的岩溶缝洞系统入手分析,解开了S91单元油气富集之谜,推动了该区新井部署工作。
由于要交接班,两人无法见面,吴鲜只能通过电话将孩子的学习进程与妻子交接。
俩人在读研时结缘,在一起后,便相约来到西北油田,一晃八个年头过去了,孩子已经5岁了。多年来,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俩人都相互扶持。
在疫情期间,顺北5号带南段出现了凝析气藏,油压下降快,吴鲜第一次接触凝析气藏,不了解如何预防反凝析现象,便虚心向妻子请教。
谁知道,妻子却故意藏拙。吴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妻子才道明,对顺北1号断裂带的油藏类型不了解,让他先讲。
俗话说,油在地质家的脑海里。要在顺北油气田找到油气,科研人员必须在脑海里隔着“珠穆朗玛”的距离,勾勒出7000多米以下的地下世界。吴鲜便从烃源岩生烃沿断裂垂向充注,到不同断裂带部位烃源岩演化程度存在差异,向妻子一一道明,在妻子脑海中绘出一个3D“油气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