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罗洲丛林深处有一些神秘的休息室，不但配备全景天窗，坐拥高层无敌景观，而且完全免费，还欢迎在其中如厕。

    是不是有点心动？不过，小屋只招待一种客人——毛绒绒的哈氏多毛蝙蝠。

    不务正业的猪笼草

    猪笼草依靠独特的捕虫笼捕捉昆虫和其他小动物补充营养。

    但生长在婆罗洲的赫姆斯利猪笼草却另辟蹊径，开发了一种捕虫笼的全新使用方式，将自己位于高处的捕虫笼，改造成丛林中独一无二的休息室！

    改造的第一步是要降低捕虫笼的攻击性。通常猪笼草中的消化液量大且粘稠，用来困住并且消化不慎掉入的猎物。而作为休息室，赫姆斯利猪笼草中的消化液不但水位更低，而且质地稀薄，不会影响到客人的休息。

    改造的第二步是通过增大休息室面积进一步提升舒适程度。赫姆斯利猪笼草捕虫笼比一般捕虫笼更为狭长宽大，为客人提供宽敞的休息空间。

    改造还包括改善室内环境来增加休息室的附加值。赫姆斯利猪笼草通过独家秘方，使捕虫笼内部的微环境更为稳定，甚至具有强身健体的功效。研究发现，栖息在其中的蝙蝠身体更强健，身上的寄生虫更少（Caroline Sch?ner, 2013, 16th International Bat Research Conference）。

    招揽客人靠对歌

    打造了完美的休息室，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在茂密的雨林之中，这样一个小小的单间不做些醒目的标记，可真不好找。可是它们的目标客户——哈氏多毛蝙蝠，却是个半盲，光靠长得好看可没法吸引它们的注意。

    好在赫姆斯利猪笼草并不笨，它发现哈氏多毛蝙蝠是靠超声来定位的，并根据这一特性制定了有针对性的宣传方案。尽管赫姆斯利猪笼草不能发声吆喝，但休息室捕虫笼后壁的弧形区域比一般捕虫笼大为增长，以形成更强的回声区域。

    由于特殊的回声区域能更好地响应蝙蝠发出的超声波，哈氏多毛蝙蝠得以轻松探知赫姆斯利猪笼草，准确地找到休息室的所在。而一般猪笼草用来吸引昆虫的UV反光结构、香气和蜜汁，在赫姆斯利猪笼草中则被弱化了，以免其他不速之客来打扰重要的客人。

    低廉的房租

    赫姆斯利猪笼草费尽心思吸引多毛蝙蝠来小憩，租金却非常低廉，只要多毛蝙蝠在里面拉屎就够了。虽然对多毛蝙蝠来说这不算什么代价，但赫姆斯利猪笼草却获得了宝贵的氮肥。有研究表明，赫姆斯利猪笼草从蝙蝠的粪便中获取了33.8%的叶片总氮，看来休息室的营业是相当的红火（T. Ulmar Grafe, 2011, Biology Letters）。

    物种小档案

    猪笼草是著名的食虫植物，因为生长在贫瘠的土壤中，需要依靠捕获节肢动物来获得足够的氮。但是，有一些猪笼草不专心捕虫，却与哺乳动物形成了奇妙的双赢互惠关系，比如赫姆斯利猪笼草（Nepenthes hemsleyana）与哈氏多毛蝙蝠（Kerivoula hardwickii）。猪笼草提供安全舒适的栖息之所，而蝙蝠则在捕虫笼中排粪为猪笼草提供氮源。

    （作者系复旦大学生物学博士，上海科普作家协会会员，公众号“顾小姐的百草园”创始人）

    图1：在里面睡觉很舒服。绘图：顾卓雅

    图2：开门迎客啦。绘图：顾卓雅

    图3：足够宽敞的休息空间。

    （来源：Merlin D. Tuttle）

    图4：在捕虫笼里得到身心的净化。（来源：SciencePhoto）

    图5：与邻近种相比，赫姆斯利猪笼草有更好的回声区域。（来源：MichaelG.Schöner，2015，Current Biolog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