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南极

    1988年11月29日，当一丝灰蒙蒙的曙光透进船舱时，大家不约而同翻身起床，纷纷踏上甲板，去看临近赤道的日出。

    一片金色、玫瑰红色的霞光，在海平线上渐渐露出。太阳就像一位喝醉了酒的老翁，一颠、一颠地显露出它那红彤彤的脸庞。接着，霞光万丈，照亮了太平洋。

    观赏日出后不久，总指挥陈德鸿高声宣布：“现在是1988年11月29日6时。我们正在穿越赤道！”

    紧接着，震天撼海的锣鼓与鞭炮声响起，“极地”号船员们按照远航惯例，开始举行过赤道仪式。10枚信号弹腾空而起，船员们戴上了自制的鬼怪面具，有的披上花床单，有的敲打着脸盆，在甲板上蹦跳、狂欢。而“长城向南延伸”剧组的演员们也都“粉墨登场”。尤其是张国立，不知从哪捡来一顶破草帽戴上，脸上画着怪异的脸谱，下巴上粘着一撮儿胡子，肩扛一根长棒在人群中东蹦西跳，扭来扭去，嘴中还念念有词，那副装神弄鬼的调皮样子，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为什么远洋船穿越赤道时要举行这样的仪式呢？据说，船只过了赤道再向南航行，就意味着来到了南大洋的“企鹅王国”，那里有浩洁的冰原，也会遭遇肆虐的风暴。越向南，海上的情况就越神秘险峻。所以，人类在南极探险的初期过赤道时船员们都要在甲板上敲敲打打、蹦蹦跳跳，表示驱逐妖魔，祈求平安。延续至今，这种仪式就变成了船只穿越赤道的例行仪式。不过，这种仪式现已成了大家调节情绪、鼓舞士气的一种方式。

    期间，机舱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为了能够安全顺利地通过西风带和冰区，轮机部必须仔细做好机械装备的检修工作。“极地”号刚过日本海时，曾发现主机的冷却系统出现缸头漏气现象，现在必须抓紧时间停缸检修。摄氏40℃的高温使机舱里闷热得象个大蒸笼。轮机班在轮机长王道顺的带领下一鼓作气，连续干了8个小时，终于排除故障，修复了主机，使“极地”号在浩淼的南太平洋波浪上继续安全南行。

    赤道已过，大家捧着过赤道的纪念卡，欣喜万分地进入会议室和餐厅，参加了乒乓球赛和棋类比赛。中午，炊事班又特意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在热热闹闹的过赤道大会餐上，大家举杯预祝往后的航行一路顺风，建站成功！晚上，会议室里还举办了书画展，金乃千亲自篆刻“南极精神”“龙的传人”“拼搏”“奋斗”等形态各异的一枚枚印章，字体雄奇。

    过了赤道，科考队员们开始为下一步的旅途艰难担忧，特别对陌生的“西风带”和“冰区”有点生畏。因为许多有关南极探险的故事中，对西风带和冰区的描述很可怕。“极地”号大副滕征光同志（退休前他是自然资源部北海局局长）看出了大家的心思，笑着说：“离西风带还很远呢!‘极地’号再往南航行十七八天，先到达澳大利亚的霍巴特港，休整几天之后，我们才向南极大陆进军。西风带和冰区的航行确实艰难，但是只要我们做好各方面的充分准备，困难一定能够克服。现在大家不必过早忧心忡忡，还是养精蓄锐，保护好身体要紧。”

    当时，滕征光已经有十多年的航海经历了。1988年为探索远航南大洋的航线，他曾经随德国的“冰鸟”号考察船远航，穿越咆哮的西风带，跨过重重浮冰的阻隔，先后经历了为期半年多的航行和考察，积累了丰富的南大洋极区航行的经验。因此，他的话坚定了大家的信心。由于工作繁忙，滕征光自上船以来就没有刮过胡子。为此，船上不少队员纷纷仿效，留起了山羊胡、八字胡、络腮胡等，成了一道特别的风景线。

    （王子怀为原国家海洋局北海分局船舶飞机处处长，张静为原国家海洋局北海分局信息中心党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