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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是唐代诗人王勃所著《滕王阁序》中描绘鄱阳湖的千古名句。鄱阳湖,是我国第一大淡水湖,位于江西省北部,长江中下游南岸,它承纳赣江、抚河、信江、修水和饶河等五河之水,向北注入长江,为长江流域重要的过水性、吞吐型、季节性浅水湖泊。每年春夏之际,湖水猛涨,水面扩大,水域面积可达3900余平方千米;进入冬季, 湖水剧降,湖面在100平方千米左右,高低水位相差10米左右,仅剩几条航道,湖滩出露,绿草繁茂,形成坦荡的湖滨区。
鄱阳湖,古称彭蠡,《汉书·地理志》曾有“豫章郡彭蠡”的记载,“彭者大也,蠡者瓠瓢也”,鄱阳湖形如大葫芦瓢,也贴切地描绘了长江和鄱阳湖的关系:长江像一条长藤,在其中游和下游的交界处,挂系着鄱阳湖这只南宽北狭的巨大宝葫芦。鄱阳湖湖体通常以都昌和吴城间的松门山为界,分为南北(或东西)两湖:松门山西北为北湖,或称西鄱湖,也就是葫芦的长颈,实为一条狭长的通往长江的港道;松门山东南为南湖,或称东鄱湖,湖面辽阔,长133千米,最宽处达74千米,是湖区主体。南湖地处古代枭阳平原,该地区河网交错纵横并有逐步向沼泽化演变的趋势,唐末五代至北宋初期,我国气候变暖,长江流域处于多雨期,地表径流迅速增加,长江中下游的湖泊都显著扩展(苏守德,1992)。此时,长江在鄱阳湖湖口一带倒灌入湖,顶托湖水北出,造成湖水迅速向东南方的枭阳平原扩展(谭其骧和张修桂,1982),水至鄱阳县(今波阳)。至此,鄱阳湖南湖初步形成,也大体上奠定了今天鄱阳湖的范围和形态。唐代诗人白居易《湖亭望水》一诗中所提及的南湖即指东鄱湖:
湖亭望水
[唐]白居易
久雨南湖涨,新晴北客过。
日沉红有影,风定绿无波。
岸没闾阎少,滩平船舫多。
可怜心赏处,其奈独游何。
该诗为白居易任江州司马时所写。江州,今九江,九江旁边就是鄱阳湖,鄱阳湖是当时从北方进入江西的唯一水道。“久雨南湖涨,新晴北客过”一句描述了连降大雨使鄱阳湖南湖水涨,放晴后从北来的舟楫往来通过的场面。“岸没闾阎少,滩平船舫多”也描写出由于涨水淹没了湖岸,湖区居民为避水灾纷纷迁走后湖区的荒芜。
汪洋浩淼的鄱阳湖南湖形成后,“鄱阳湖”才取代“彭蠡”之名被正式列入史籍。如唐代诗人韦庄的《泛鄱阳湖》,全诗描绘出鄱阳湖南湖形成之初浩瀚无际的壮阔:
泛鄱阳湖
[唐]韦庄
四顾无边鸟不飞,大波惊隔楚山微。
纷纷雨外灵均过,瑟瑟云中帝子归。
迸鲤似棱投远浪,小舟如叶傍斜晖。
鸱夷去后何人到,爱者虽多见者稀。
宋时《太平寰宇记》中还大致记录了鄱阳湖南湖的范围,东至莲荷山与鄱阳县之间,西北过鄱阳湖中长山,南越康山。从北宋徐师川的诗《邬子值风雨》,可以推测宋代时鄱阳湖的南界已到邬子寨-瑞洪一带:
邬子值风雨
[宋]徐师川
重湖浪正起,支川舟不行。
急雨夜卧听,颠风昼眠惊。
浩渺的鄱阳湖风高浪大时“支川舟不行”,舟船是古人主要的水路交通工具,要渡湖只能等到天公作美,风平浪静时。宋代诗人杨万里专有一诗写道:
过鄱阳湖天晴风顺
[宋]杨万里
湖外庐山已见招,春风好送木兰桡。
青天挟日波中浴,白昼繁星地上跳。
万顷琉璃吹一叶,半簪霜雪快今朝。
庐陵归路从西去,却峭东帆趁落潮。
明清时期,鄱阳湖的汊湖逐渐形成和扩展,尤其是鄱阳湖南湖向西南方向扩展迅速。清时,松门山以南的陆地也相继成湖,松门山和吉州山也变成湖中岛山,如今淹没的古田遗痕至今仍清晰可见。
千百年来,洞庭湖、梁山泊、罗布泊等众多中国大湖,水域面积都大大缩小,甚至消亡,唯有鄱阳湖历经沧桑变幻而日趋繁荣,如今成为我国最大的淡水湖。她有着最多姿的“水”:丰水之季水天一色,枯水之季旷如平野;她有着最诗意的“草”:春去秋来,黄茅白苇,芳草萋萋;她有着最高贵的“鸟”:是白鹭和灰鹭的王国,天鹅和白鹤的天堂,成为世界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生态湿地。在生态文明的新时代,鄱阳湖的开发和建设将以人与自然共生共荣为目标,鄱阳湖的明天正有声有色、多姿多彩地崛起。
(作者供职于中国科学院南京地理与湖泊研究所。供图/奚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