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华园和圆明园我常常看到一种长相很特别的鸟，它就是戴胜。

    戴胜很独特，它单科属，是独生子，戴胜目，戴胜科。戴胜，体型中等，比麻雀大两个左右，色彩鲜明，头戴羽冠，身披花斑道服，像一个道人，又像一个头戴羽冠的斯巴达骑士。唐代诗人贾岛的《题戴胜》诗句形容戴胜很形象：“星点花冠道士衣，紫阳宫女化身飞。能传世上春消息，若到蓬山莫放归”。

    它飞起来的样子也比较特别，是那种一扇一扇的样子。每扇一次翅膀，会飘一段。戴胜在民间又叫“臭咕咕”，是指它的叫声是“咕咕”的，但是戴胜不收拾自己的窝，有了小雏后，也不清理鸟粪，窝里臭臭的。但我想，这也许是戴胜的一种生存策略呢，臭，就不会有其他鸟类和小动物愿意光顾了吧？我曾经多次追踪它的踪影，从夏天到冬天，很多时候是偶遇，但戴胜总是给我这个观鸟人很多小故事。

    这里就讲一个圆明园里戴胜保卫家园的故事。在圆明园里一处湖边的树上，戴胜已有了自己的一个小窝，里面是否有小戴胜，不得而知。但那几天总有鸟友来此看看戴胜，因为两只戴胜总是一会儿回来一次，向小窝里输送食物（各种小虫）。我随着也过来等候着，这时，看到戴胜怒发冲冠起来，一般戴胜总是在它警觉的时候才头冠张扬起来。

    不一会儿，一只棕黑色的松鼠窜了上来，就快要到戴胜小窝的口上了，戴胜本来飞落在上面的树枝上，这时它勇敢地飞椋过松鼠头顶，用边翅扇了一下松鼠。想是戴胜飞击松鼠，并且想以自己的身体吸引松鼠的注意力。结果这一招很奏效，松鼠越过小窝，直接扑向大戴胜，戴胜飞到更高的树枝上，松鼠被引开了。大戴胜的勇敢，最终保护了戴胜的窝，以及窝里可能正在成长的小戴胜。

    后来我多次到这棵树下等候戴胜，过了近20天的时间，小窝里陆续飞出好几只小戴胜。我想要不是当初老戴胜的勇敢和努力，这窝里的小戴胜早就夭折了。物竞天择，母性对后代的保护真值得钦佩。

    （作者系清华大学科学哲学与科学史教授，博士生导师，兼任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副理事长，《系统科学学报》常务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