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01月25日 星期五
借雪
□ 房汉廷

    入冬以来,每逢周末,我都盼着首都一场雪来。若是真的“晚来天欲雪”,我就可以豪放地邀上三五好友,效仿白乐天做“能饮一杯无”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初冬的雪没有来,据说都下给了东北;仲冬的雪也没有来,据说都下给了西北;深冬的雪还是没有来,据说居然下给了广东。即使华北大地,大概除了首都,也都有了不止一场冰雪。

    雪不来,调调上不来,再旺的“红泥小火炉”也承载不了酒的会饮。所以,我的酒始终封于坛中,我的邀请始终存于心中,我的诗情始终处于未萌之中。

    无酒,已是无欢;无雪,更是无趣。难不成又是一个无欢、无趣的长冬?念及此,我想不能再傻傻地等雪来了,我要主动出击,主动作为,不为风月,只为沽酒,也要弄个二三两雪来。

    到哪里弄雪呢?燕山上有雪,且“燕山雪花大如席”,可那是燕山山神的雪;太行山上有雪,自古就是“风雪夜归人”,可那是太行山山神的雪;泰山有雪,“一览众山小”,可那是泰山山神的雪。至于杭州的雪,广州的雪,即使白送,恐怕也是行不得远路的。

    借雪?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都为自己点赞。搞了半辈子金融,没借过钱,没借过物,连融资融券都没干过,居然第一次借贷行为是借雪。当然,我借雪也不仅仅是满足自己沽酒的私人愿望,而真的想让首都过一个没有残缺的冬天。

    “借雪”申请递交到了燕山山神手里,经过一番评估之后,他给我回了三个字:不敢借。我仔细询问因何“不敢借”,他说:“如今帝都雾霾频繁,若雪再入其中,不该是雾霾雪了吗?届时若知是我借雪于你,以后再申请进京证恐怕就难了。”

    燕山山神有难处,我只好求借于太行山山神。谁知他也给我回了三个字:不能借。怎么就“不能借”呢?追问再三,他才说:“自古太行山就是帝都屏障,我们为其遮风挡雪犹恐不及,怎能把雪下往首都呢?”

    没办法,我只好把借雪申请提交到泰山山神处。没想到,他竟然也给我回了三个字:不想借。“不想借”?我有点愤愤然了。

    本以为“借雪”是件极简之事,实未想到居然碰了三鼻子灰,一个“不敢借”,一个“不能借”,一个“不想借”,好像事先约好了似的。

    雪未借到,心情变得愈发沉郁。去年的酒不会“酸”了吧?曾经的友情不会“远”了吧?

    求首都的管理者快给雪神发个“进京证”吧。真的,不用下成鹅毛大雪,不用下得铺天盖地,不用搞得如梦如幻,只要有点“晚来天欲雪”的样子就会让我满足得不要不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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