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07日 星期五
韩松与《火星照耀美国:2066年之西行漫记》
□ 付昌义
韩松
《火星照耀美国》封面

    韩松的科幻小说和一般科幻不同的是,他不是通过预言未来科技发展来建构故事,而是通过这种独特的哲理和思考来反思现实,从而建构了与众不同的科幻故事。中国科幻的“四大天王”也因此而与众不同。

    2018年5月19日,在首届亚太科幻大会上颁发了首届中国科幻读者选择奖(暨“引力奖”),韩松的《驱魔》再获最佳长篇小说,这是暨去年华语科幻星云奖之后获得的第二个大奖。紧接着,5月31日,《驱魔》又获得了第二届京东文学奖年度科幻图书奖。今年成了韩松丰收之年。

    韩松1991年硕士毕业于武汉大学新闻学专业,毕业后一直在新华社从事记者、编辑工作,现任新华社对外新闻编辑部副主任兼中央新闻采访中心副主任。他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涉足科幻创作,1984年创作的《第一句话》刊登于1985年的《科学文艺》(现名《科幻世界》)杂志并荣获第二届中国科幻银河奖。后续创作的《宇宙墓碑》在1991年获得台湾《幻象》杂志颁发的“世界华人科幻艺术奖”,这标志着韩松科幻小说创作上了一个台阶。

    从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 韩松的创作进入一个繁盛时期。2000年出版的《火星照耀美国:2066年之西行漫记》在中国科幻界广受好评,被誉为“中国科幻文学史上的伟大创造”。韩松的科幻小说哲理意味非常浓厚,美国《新闻周刊》曾评价他是白天写新闻报道,夜里写黑暗诡异的小说。

    《火星照耀美国:2066年之西行漫记》这部小说,讲述了一个中国神童亲历美国大崩溃的情景。小说以2066年时的世界为背景,此时美国国力衰退,动荡不安,内战一触即发,而中国则成为繁荣昌盛的超级强国。主人公唐龙是一位有围棋天赋的少年,他随中国围棋代表团出访美国,受到了美国人的热烈欢迎。故事由此展开。因为遭到意外的攻击,围棋代表团在混乱中失散了,唐龙孤身一人在危机四伏的北美大陆上开始了流浪。

    流浪中,唐龙见识了各种复兴文明的努力:日裔铃木组织的军团把希望寄托在据说可以预知未来的“灵杖”上;纽曼想通过保存过去的历史文化来唤起人们对国家的自豪感,从而鼓励大家重建祖国;盖茨的“世外桃源”可谓避世隐居的乌托邦;光明城则是试图重建一个共产主义公社式的“美丽新世界”;而山姆上校幻想通过战争和独裁的手段,重建文明和国家。这些努力都是在任何一种文明倾覆之后,人们所进行的各种尝试,因而具有普遍意义,也是关于文明重建的寓言。

    在小说中,由于全球性信息网络阿曼多的突然崩塌,人类文明一下失去了最大的助手,只能在脱离电脑和网络之下被动地思考,也因此重新获得了独立思考和解决问题的能力。这实际上也是另一种思考,即高科技给人类带来极大便利的同时,也培养了人类对于高科技的依赖性,整体的想象力和创新能力在退化。

    故事的最后,唐龙放弃山姆上校留给他的重任,回到了家乡,但他己经失去了下围棋的能力,而下围棋是国家为他指定的唯一任务。这时候的唐龙不像是将中国与美国文化融为一体的,更像是把两国文化都抛弃了。韩松给小说写的这个结局,正是在启蒙和批判之外,希望把“一切皆空”的态度表现出来。

    从故事的结尾到年老的唐龙开始写回忆录,有长达60年的时间鸿沟。韩松也借此告诉我们,唐龙的“一切皆空”态度依然离“福地”很远。穿梭于故事里神出鬼没的飞碟也是一个有意思的细节,到最后人们站满上海外滩,望着天空高喊“福地”时,飞碟的再次出现让人怀疑它们是否与“福地”有关。也许从当今世界跃进未来的福地不是光靠人类的努力就能做到的,而是需要借助飞碟所象征的某种陌生的、外在的力量。

    (作者系南京工业大学副教授,江苏省科普作家协会科幻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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