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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野道夫1996年在俄罗斯楚克奇半岛的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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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6年,星野道夫最后采访笔记中的西伯利亚日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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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 雷
星野道夫读大学一年级时,在东京神田的古书街发现了一本英文书《阿拉斯加》。书中的“希什马廖夫村(Shishmaref)”航拍照片让他着迷,于是星野寄了一封信给村长。半年后收到了村长的回信,邀请他访问该村。1973年夏季,星野道夫远赴希什马廖夫村,与世界最北端以狩猎为生的爱斯基摩大家族共同生活了3个月。从此,与阿拉斯加结缘,与银色的北方大地结缘。
星野道夫在大学即将毕业时,萌生了借助摄影机记录阿拉斯加的山川景色、民俗风情的想法。在担任动物摄影师助理两年后,于1978年进入美国阿拉斯加大学菲尔班克斯分校野生动物管理学系就读,这一专业就是与栖息在北方大地的野生动物打交道。这促使星野成为了一名自然摄影师。
在北方的大地上,无论春花秋染,还是夏暑冬寒,星野道夫如独行侠般,用镜头追逐各种动物的行踪。为了拍到驯鹿的迁移,星野道夫不但要在冬季忍受大自然的寒冷,在夏季忍受蚊虫的攻击,还要时刻躲避庞大驯鹿群的冲撞;在跟踪拍摄灰熊的过程,星野捕捉到很多这种庞然大物的温馨场景,也了解到历史上人类侵入灰熊栖息地后,对其大开杀戒的悲剧;另外,驼鹿的强劲,灰狼的孤独,北极狐的优雅,地松鼠的勤劳,大角羊的坚韧,白头鹰的孤傲,鲸类的磅礴,海象和海豹的慵懒,北极熊的霸气,都出自星野的“第三只眼睛”。
星野道夫在追逐野生动物的过程中,也与生活在北方大地上不同种族的人们相遇、相知,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见证了阿拉斯加一个世纪的变迁的112岁的印第安长老沃尔特,对外面世界仍然茫然不知,他面对来自日本的星野道夫,问出的居然是和我当年在北极时当地原住民对中国这个“村庄”一样困惑的问题:“你来自哪个部落?”
而在上世纪40年代就在阿拉斯加的米莉亚·亨特和陶珍妮·伍德姐妹,从空军飞行员转成运输机飞行员后,就一直居住在这片美丽的原野,一直到老。而我在阿拉斯加安克雷奇投宿的汤姆·洛门先生,也是在一次度假后就离开了嘈杂的纽约,将自己的律师楼搬到了阿拉斯加。这块像磁石一样的北方大地,也让酷爱漂泊的星野道夫在菲尔班克斯的森林中安了家。
北方大地绝不是白色的苦寒之地,而是异彩纷呈的。当年我是在深秋到的阿拉斯加,茂密的泰加林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涂抹得橙黄火红,曾几何时,那些压弯枝头的累累果实,大都已被人类和动物蚕食一空,只有一些高大树木的顶端还零星地挂着几粒,在日渐凉意的寒风中瑟瑟发抖。松鼠在树枝间跳来跳去,为即将来临的漫长冬季而忙碌着。
星野道夫还潜心追寻已经湮没在时光里的古老神话,探访孤岛上的图腾柱,那里曾是海达人的精神家园。他还计划追寻一万多年前北方原住民经过的白领陆桥,远赴西伯利亚开启寻根之旅。但是,1996年8月,他在俄罗斯勘察加半岛的库页湖遭到棕熊袭击,不幸遇难,享年43岁。
星野道夫逝去后,其作品陆续在美国、日本、韩国和中国出版、展览。北方大地的绝色苍茫逐渐被认知,人们对大自然的保护也取得一定进展,不过,对北方民族遗产的发掘、整理和保护仍还十分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