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一天强行改为28小时,或者把一天缩短成21小时,把一周拆成8天,这样的生活会不会更有效率?
克莱特曼是世界公认第一位系统研究睡眠的专家,被称为“现代睡眠之父”。他是REM(快速眼动)睡眠的发现者,也因此提出睡眠的不同阶段。
在功成名就之前,他就对睡眠有非常多与众不同的猜想,例如睡多少合适、长期不睡会发生什么以及何时入睡何时醒来。
科学家们已经知道人的体温在一天当中的周期性规律,睡眠时体温开始下降,直到醒来后才开始逐渐升高。
当时43岁的克莱特曼曾经强制剥夺自己的睡眠长达180个小时(约一周),企图将每天24小时的作息规律调整为48小时,但实验并没有成功。
克莱特曼又开始准备了两个新的方案,分别将一天压缩成21个小时和延长为28小时,这样正好能把一周的时间划分成8天和6天,不仅幅度变小更容易适应,也不会对实验人员的工作生活带来太大的影响。起初实验在芝加哥大学进行,克莱特曼每隔一段时间就测量一次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实验人员的体温。实验很快结束了,最终的结果有些不太明朗:有一位学生到实验结束时体温变化周期已经与新的作息周期吻合,可是克莱特曼本人的体温还遵循着原来24小时的规律。
为了排除正常生活中的各种干扰,克莱特曼选择在美国肯塔基州的猛犸洞穴再次实验。
在这次的山洞实验中,两人遵循每日28小时、一周6日的作息,每一天还有详细的规划,9小时睡觉,10小时工作,在清醒的时候每两小时就测一次体温,睡眠时则每4个小时测一次。两人躲进暗无天日的猛犸洞穴,一呆就是32天。
克莱特曼后来出版了这次实验的专著《睡眠与失眠》,详细记录了实验最终的结果。
32天里,理查德仅仅花了一周的时间就适应了28小时的作息,体温变化与新作息相吻合,而比理查德年长20岁的克莱特曼本人却仍旧没有进展,无论如何强迫自己都无法适应。他的体温变化规律还是倾向于保持24小时一天的作息。
似乎人体内部有一个独立自主的生物钟在运转,即便没有任何外部环境变化作为参照它也依旧精准。人的规律作息可能难以更改,是不是就意味着如果不主动更改,就会非常精准可靠?
24年后,地质学家米歇尔·希夫尔偶然的经历又带给我们新的认识。
1962年7月16日,希夫尔发现了一个没有阳光射入的漆黑洞穴。两个月时间,他扔掉手表,累了睡饿了吃,以睡眠来推算日期,一次睡眠就记一天。
离开那一天,根据记录上记下的36天推算,应该是8月20日。
然而,此时真实的日期已经是9月14日了,希夫尔自己记录时间足足比现实少了25天!
这个结果非常出乎当事人的意料,正常人的生理周期难道不是应该遵循24小时一循环吗?
这个巨大的疑问困扰了希夫尔整整10年之久,他决定进行一次超长时间的洞穴隔离实验。
他选择了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处地下洞穴开始超过6个月的噩梦实验。一开始,希夫尔的作息十分规律,大约保持在24小时30分钟左右,之后几个星期昼夜周期渐渐延长至26个小时,还算得上比较稳定,但从第六周开始事情就变得有些失控了。
对洞穴里的希夫尔而言是第30天。这一天他度过了一个漫长的“白天”,然后一觉睡了15个小时。
这惊鸿一觉似乎打开了什么切换开关,希夫尔的作息开始出现巨幅波动。虽然大多数时候依旧是26小时左右,可偶尔会出现长达36小时甚至48小时以上。
更令人费解的是,希夫尔在经历这样漫长的日子时完全没有察觉,甚至觉得48小时的一天过起来就像普通的一天,丝毫不会觉得漫长。
希夫尔为科学献身又再度带来新的观点:固有的规律作息即使在没有干扰的隔离的环境下也会逐渐崩坏。
2017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获奖研究又给了我们新的希望:三位生物学家对果蝇体内控制生物钟的节律基因发现做出了关键性贡献。这一基因证实了果蝇体内确实存在真实的生物钟,如果抑制这个基因,果蝇的作息将会变得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