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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梅迎雪恣肆开 李继兰 作 |
记忆中的故乡赤峰是从不缺雪的。
每年一入秋,甚至刚过秋分,初雪就会不请自来。有时,秋雨下着下着就凝固成了雪花;有时,一夜朔风劲吹就使泛黄草原变成了白色绒毯。
初雪的日子总是带来很多快乐而有趣的事情。小孩子们跑进风雪中,踏在雪地上,恣肆玩耍;那些春天出生头一次经历飘雪的小小孩儿,因急于表达内心的惊奇而又限于半哑状态,常常只有啊啊一串;大人们则眉头紧皱,一个生长季彻底结束了,唯一要紧的是把春夏的成长收藏到冬仓里;最高兴的是猎人们,平日里难觅踪迹的各路飞禽走兽,全部暴露了行踪。
及至入冬后,雪则成了常客,一场接一场地下着,飘着。这时的雪,越来越不美了。道路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人也好,车也罢,行动一下子就迟缓了下来。若是在冬雪的日子不得不出行,那一片一片的雪花,在冷风助力下,让人脸上有刀割般的痛感,生疼生疼的。更为让人沮丧的是,冬雪让所有活动都慢了下来,静了下来,有如半死过去一般。
最喜欢的还是春雪。正如“一场春雪一场暖”,春雪不仅自己溶化得快,而且也把积下的冬雪一并溶化了。残雪消融,春草就开始萌发了。初始浅浅的鹅黄,接着羞羞的绿色,再后来的傲然疯长,似乎都在春雪飘成春雨的日子里悄然无声地发生着、发展着。从此,溪流欢唱,万木昂扬,生命又开始了纵情的生长。
北京显然不在雪国中。有时一年下上几场雪,有时则是片雪皆无。比如刚刚过去的2017年,诺大的北京,居然没等来一场雪。据说圣诞老人只走到张家口就没了雪路,只好折而北返,所以2017年北京几乎就没有圣诞节的影子。
北京没雪的日子越来越长,其他都好,唯一不妙的是流感病毒成长得太快了。从2017年12月至2018年1月,北京几乎成了甲型流感与乙型流感的共同主场,连我这个壮如蛮牛的大汉,也不得不向流感投降。痛楚中,发烧中,突然迫切盼着来场大雪了。病毒怕低温,冷冷的冰雪不就是天然的消毒剂吗?可是,雪就是不来,连北京的西边、南边和东边都下了厚厚的雪,北边就更不用说了。没办法,流感病毒快乐地指数级飞涨,我也只能不断地吃西药,吃中药,然后接着发烧,接着咳嗽。唉,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呢?
一年有四季,四季有主人。冬天的主人就应该是雪,有雪则家和万事兴,无雪则万病丛中。这样想来,故乡的雪不仅有趣,而且有用了。冬雪何止是水的一种艺术表达,更是一味救世救人的良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