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01月19日 星期四
爱情似剪刀
——朱熹与严蕊的故事

    南宋淳熙九年(1182),朱熹任职浙东,前后上六道奏摺,弹劾台州太守唐仲友种种过失。事情上达天听,闹得挺大。主角是朱熹与唐仲友。但是,他们之间的过节,大约与爱情故事扯不上边。

    接着,故事有了一点变样。因为朱熹给唐仲友的诸多罪名中,有一项是指责唐仲友勾搭营妓严蕊。于是,严蕊取代唐仲友成为主角之一。

    人物矛盾由原先的“朱唐”变成“朱严”,故事的主题也跟着发生了改变。

    那么,故事的真相是怎样的呢?

    朱熹弹劾唐仲友所提及的女性,其实不只严蕊一人,尚有一堆女性和唐仲友过从甚密。唐仲友既是满园春色,那么爱情的半边天,还轮得到担负在严蕊的肩头吗?

    仲友贵为知州,严蕊卑为营妓。唐仲友其目的不过玩弄女性;给严蕊落籍,说明其目的在于专享,不欲别人分一杯羹罢了。

    那么,严蕊呢,怀着爱情梦想吗?严蕊是所谓“行首”,是营妓的头目,应该是精于此道,熟稔人情。严蕊带着一大帮女人与知州老爷日夜厮混,她心目中难道没有利益计较,而只有清纯坚贞的爱情?

    严蕊的故事也得力于诗词助兴。《夷坚志》记载,岳霖上任,重审案件,要严蕊作词自辩,她随即口占《卜算子》一词: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是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口占”诗词,才思多么敏捷;以花自况,形象多么恰切;去住无方,情感多么哀婉。《卜算子》是点睛之笔,将故事推向高潮。严蕊如闲云野鹤,也摆脱了牢狱之灾,摆脱了爱情羁绊,获得心灵自由。

    可是,朱熹按唐仲友第四状所记:“至五月十六日筵会,仲友亲戚高宣教撰曲一首,名《卜算子》,后一段云:‘去又如何去?住又如何住?但得山花插满头,休问奴归处’”。

    严蕊竟然不曾写作《卜算子》。不但严蕊与她的爱情真的一下子掉进了尘埃,还令人起疑,古往今来的爱情故事是不是都出于一厢情愿的杜撰。

    朱熹与严蕊的故事,能够得出什么结论呢?爱情似剪刀。

    朱熹被剪成反角儿,虽不能说是躺中,但世俗显然更喜欢爱情,比较而言,他讲的大道理就一钱不值了。

    《科技日报》2016.12.31 文/夏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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