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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黇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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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孔雀 |
2016年3月18日,我在全国人大参加了一个“野生动物保护法”的修订草案座谈会,与会者从院士、官员到研究员到教授都有。可惜,那位官员竟说出野生动物该灭绝就让它灭的话语,那位中药界的院士更是说什么绿孔雀繁殖了成千数万。我提醒说,不是绿孔雀,那是蓝孔雀。他却说,既然蓝的能繁殖,绿的也一样,梅花鹿能繁殖,其他鹿也一样的蠢话。我发现,会上争论的很多焦点在于,不懂何为野生动物,何为驯化动物。哪个该用能用,哪个不该用不能用?
人类驯化动物的历史大约开始于公元前8000年。起初,早期人类对羊、对狗进行驯化,直到公元前2500年对骆驼的驯化止。一万多年的时光里,人类对148种包括非洲象在内的陆生动物进行过驯化尝试,虽然候补者众多,但通过实验的大型兽类仅仅不到20种,全部加起来也就60种驯化动物,其他一多半都不合格,注定野生,桀骜不驯。
人们发现,可驯的动物几乎大多已被驯,不可驯的,我们再有想法,再有欲望,也是枉然。对各种动物的驯化,要克服的障碍很多,成功者寥寥。出于各种需要,人类驯化了一些动物,从野生变成了家养,从此人类生活发生了质的变化,所谓“动物改变了人类世界”:
以马为核心的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以牛为核心的农耕民族则蓄养各种动物。动物的肉、蛋、奶、皮、毛、丝……为人类提供了其生存所需的蛋白质,各种营养及御寒材料。一些动物还为人类提供了维持生存所需的植物生产,包括不可或缺的传粉、传播种子、控制害虫等作用。
一万年以来,人类已使一些原来野生的动物丧失了其惧人天性。家鸡的祖先源于中国南部、印度北部的原鸡;家兔源于野生的欧洲穴兔;家鸭多源于绿头鸭;狗、马、羊、驼、水牛、鸭鹅来自亚洲;牛、猪、兔来自欧洲;猫、驴、珠鸡来自非洲;驼羊、番鸭、豚鼠、火鸡来自南美……
人类的文明进化与家禽家畜的饲养驯化如影随形,蓝孔雀被印度人视为国鸟;火鸡初被拿到英国时误认为是来自土耳其,由此得名TURKEY。驯养了4000多年的鸽子使鸿雁传书的浪漫成为实际;蜂的驯化则让人类尝到了天赐的甜蜜;海狸、水貂、狐狸等毛皮兽的饲养为妇人提供了华丽的裘皮;驯鹿是鹿科动物中唯一真正被驯化了的鹿,黇鹿只能徒劳无功地甘居其后,毕竟黇鹿没有驯鹿拉车驮物拉雪橇的人类劳作助手之作用。驯化历史艰辛而漫长,总的说,驯化并非坦途,岂能为所欲为。
如今,人类无论从生理到心理,几乎样样离不开动物,但地球上的动物却完全可以不需要人类的照应而栖息。现代渔业曾一度辉煌,但年复一年的过度捕捞,不仅使内陆河湖竭泽而渔,汪洋大海同样面临资源馈竭。曾经支撑我们一代人的舟山带鱼资源几近枯竭,纠其原因,皆因过度消费。为了自身需求的可持续,必须给动植物喘息之机、休养生息!
在全国人大的发言中,我以“天育物有时,地生财有限,而人之欲无极。以有时有限奉无极之欲,而法度不生其间,则必物暴殄而材乏用亦”这段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的至理名言,来诠释野生动物保护法的颁布理由,我觉得这与可持续发展思想,与生态文明要求异曲同工。文/郭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