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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山间带孩子在楼下玩儿。忽然在草地上发现很多很多三叶草!不由地笑了。
这花儿我小时候养过。我们叫她“小叶荷”。夏日里团团的叶子,粉红小花,很像是荷花的“具体而微”版。还养过太阳花,小名“死不了”,不管是折断了茎,还是经常不浇水,她都能顽强地活下来,生命力极旺盛。这两种都算草花,几乎家家都养,非常亲切。
眼前的三叶草,长得蓬蓬勃勃,填补了草坪的秃斑,成燎原之势。这亲切的童年的朋友,穿越200公里与20年的时间,与我在岁月中重逢。
草坪上的三叶草,开小小的黄色花,五瓣,绿色花心,黄色花蕊。我小时候的小叶荷只开粉红色小花。死不了的颜色很多,红色、粉红、明黄、杏黄、白色、杂色……不一而足,每种颜色的饱和度都很高,杂种在一起,明亮生动,欣欣向荣。
记得有次和奶奶上街买菜,下着雨,就见临街人家的矮墙上,随意地放着几个破脸盆,盆里栽着杂色的死不了。奶奶说:这颜色(shai三声)儿好看,是串种,蜜蜂采蜜给她串的色。然后就敲人家的门,说明来意——你们家的死不了,颜色真好看……对方也很明白,二话不说,拿铲子就挖了一棵(她们家那颜色挺多的),“拿走!”。一边是心满意足,衷心感谢;另一边是豪爽热情,以花会友。临走告知我家门牌号码,请人家“有空去串门儿”,后来还真成了朋友。
淳朴年代的交友方式,就是这么直接。
那时候大家互相拜访,所带的礼物经常是一棵带着土的小苗儿,用小塑料袋兜着底。爸爸单位同事带的花比较有档次:朱顶红、仙客来、君子兰……奶奶的朋友,则重在互通有无。不管是洋绣球还是玻璃翠,若你有一棵肉粉的,而我有一棵红的,大家一定会互赠花籽,或帮着插枝。交流心仪的花色品种,成了一种温馨的礼尚往来。
虽然我们小时候冬天只吃土豆白菜粉条,日子倒过得兴兴头头。我家的花也养得头头是道,远近闻名。
那时候,我家住在山脚下的一个大院子里,院子里种满了花。人们偶尔经过,都会驻足探看。两扇深绿大门轻掩,掩不住爬到砖墙外的豆角花、南瓜花、牵牛花……叶子扑扑愣愣,花儿朵朵。有一种生机会说话,水果的香气包不住。
暑假里,多少次有忍不住好奇向往的路人敲门要求“看看花”,进来之后更是别有洞天,葡萄、丝瓜、苦瓜、西红柿、朝天椒、茄子、海棠树……刺梅、西番莲、指甲草、金钱菊、步步高、茉莉、秋海棠、死不了、小叶荷……简直是一部立体开放的植物大全——高的爬过房顶,中间的攀上了架子,矮的刚刚齐腰,更矮的贴地生长……
临走,他们还会得到花种或剪枝儿的馈赠,小孩子则会得到……一朵晚饭花。
离开家之后,晚饭花、牵牛花、三叶草,都有十多年没再见过……直到搬入郊外的小区,突然邂逅这些童年的朋友,三叶草,太阳花,牵牛花。
和孩子分享我小时候发明的三叶草游戏:用剪刀,把其中一叶修成触须的形状……See,一只一只的绿蝴蝶都在岁月中翩翩起舞~~文/杨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