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27日 星期四
当我们真正静下心来剖析我们的教育行为时,我们是否应该感到悚然:课堂学习的价值究竟应该是——
学“答”还是学“问”?
沈茂德,江苏省天一中学校长,江苏省特级教师,江苏省首批教授级中学高级教师,兼任教育部校长培训中心教授。

    在欧美等地的一些学校,我们曾观摩过不同类型、不同学科的课堂教学。对比中,最刺激我的是教师的提问方式和内容。

    可以这样说,在课堂里,我们的教师似乎更像“权威”:在走进课堂前,他们经过认真、反复推敲后,已准备好了一份“万无一失”的课堂教案,教学的任务就是竭力把这份教案完整地传输给学生们。

    这份教案虽也包含了课堂提问,但大多为对知识点的记忆、理解,或许还有谓之“举一反三”的知识迁移。当学生回答时,倘若答案符合教科书或教案的内容,老师就会予以肯定和赞许,而一旦有所偏离,结果一定是即时纠正和“引导”,或是请“优秀”的同学帮助回答。在现实的课堂提问和课堂回答中,很少出现学生个性化的思维表达。

    在这种课堂文化的长期熏陶下,我们的学生凝固了一种学习意识:文本就是真理,教师就是权威。他们把学习理解成读教科书和做大纲规定的习题,以为掌握了知识点就掌握了学科知识。

    而在欧美,无论在所谓的“精英学校”“完全中学”,还是一般的国民学校、实科学校,我们在多次的课堂听课中却从未听到“记住了吗?”这样的问题。在一遍遍的“还有问题吗?”“还有哪些问题?”的启发与鼓励中,孩子们的思维被激发,问题视野被大大拓展。在问答中,孩子们表现出更多的是对生活与科学奥秘的关注,似乎浑身张扬着对文本与权威的怀疑。他们经常会提出一些似乎与当堂教学无关的问题,也不怕在同学面前暴露自己某方面知识的欠缺。

    而洋教师们面对学生在课堂上时常出现的“无序性插问”坦然容纳、点头赞许,似乎还特别高兴看到那些对文本的质疑和对自己的挑战。面对“难堪”,他们双肩一耸,面带微笑,照样“OK”。在老师的这种容忍与“怂恿”之下,洋学生们没有了思维的桎梏,没有了“至上尊严”的老师的威慑,更没有答错可能带来的“羞辱”。在这种课堂文化的浸润中,小小的课堂学习可以包含五洲四海的风云,可以畅叙幼稚、浪漫的理想与幻想,可以产生无限的问题和永恒的问题意识。

    我们可以发现,其实东方的孩子与西方的孩子一样,当诞生到这个世界上,他们就对世界充满了好奇。牙牙学语的时候,他们就开始了学习与疑问。但在东方孩子的生命发展中,伴随着学历的升高,知识越来越多,问题却越来越少,学习变成了读教科书做习题、记忆文本内容。“赢在起点、输在终点”成了我们教育工作者心中难解的结。

    《中国教育报》2016.10.12文/沈茂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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