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绝密行动。1979年5月27日，一艘货轮肩负着一个重要使命，悄悄地从广州黄埔港起锚，驶向台湾海峡。当它抵达台湾海峡时，却又突然大造声势，大张旗鼓地通过这段敏感地带。

  周总理批示尽快拟订南北试航方案

  1968年4月，原“黎明”轮船长顾馥山被叫到他所在的广州远洋运输公司接受任务，和他一同受命的，还有当时“黎明”轮船长顾民毅，政委也配备了两位。也就是说，一艘轮船配了两套班子。

  顾馥山的使命是：在台湾海峡还被美蒋封锁的态势下，打通中国南北的海运通道，开辟一条安全的海上航线。首航出发地为广东湛江，目的地为山东青岛。

  当时，北方的煤要运到广东，只能经粤汉铁路，而铁路运力有限，致使运不出去的煤堆积如山。相反，中国的重工业大多在北方，钢铁厂炼钢需要铁矿砂，而国内铁矿砂的主产地在海南岛，需要几经辗转，用火车皮运送铁矿砂北上，致使这条铁路始终在超饱和中运行。我国的造船工业不发达，自营的远洋船舶绝大多数都购自西方国家，停泊于南方各港口。南北多年不能通航，国家每年都要投入大量外汇，租用外国轮船来进行海内外贸易。

  1966年5月11日，周恩来总理明确要求交通部尽快拟订试航方案。

  绕开台湾海峡，从湛江到青岛耗时14天

  根据当时的形势，在航线上必须避开台湾海峡，也就是说，必须绕道台湾岛，走台湾东面的太平洋海区。

  1968年4月25日，“黎明”轮在湛江装载了1万多吨铁矿砂，缓缓驶离码头。解放军总参谋部和海军都派人携带轻武器随船护航。 

  顾馥山和顾民毅负责执行航行的具体指挥和船舶操纵。他们先从湛江南下，然后沿着南海西部、南部边缘航行，入菲律宾内海，然后穿出菲律宾内海到太平洋，再绕到台湾岛的东面，避开台湾空军的作战半径，在其作战半径之外航行（这一半径大概为500海里）。

  美军飞机或战舰的骚扰是另一个需要特别警惕的事情。当时经过海南岛榆林港南下，在南海曾遇到美国空军的侦察机低飞在“黎明”轮上空侦察。美国侦察机照例拍了照，兜了几圈飞走了。

  14天的航行对远洋船员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但这是截然不同的14天——船舶发生故障不能停下来修理，途中没有港口和修理设施，即使有也不能去修理，报务人员24小时连续守在电台旁聚精会神地收听。全船都处于异常繁忙之中。

  1968年5月8日，“黎明”轮胜利到达青岛港，贯通南北航行胜利实现。“黎明”轮在青鸟港卸货后又装了货，于6月2日沿原来的航线南下，6月14日安全到达湛江。

  有了“黎明”轮成功的试航，1968年10月22日，周恩来总理正式批准开辟海上南北航线。尽管这条南北航线比直接通过台湾海峡要多出五六天的航程，但它的开通，打破了美国和中国台湾国民党当局对中国沿海长达20年的封锁，改变了中国北方和华南两地航运被人为分割的局面。

  成功冲破封锁30年的航行禁区

  1979年1月1日，中美正式建立了外交关系，同一天，全国人大常委会发表《告台湾同胞书》，呼吁两岸结束敌对状态，为祖国统一拿出实际行动。文中郑重承诺，“中国政府已经命令人民解放军从今天起停止对金门等岛屿的炮击”。自此，海峡两岸军事对峙的局势开始缓和。国内商船穿越台湾海峡直航南北的时机到了。

  1979年5月27日，广州远洋运输公司“眉山”轮驶离黄埔港，根据交通部首航领导小组“筹备要保密，行动要公开”的指示，航经台湾海峡时大造声势：选择能见度高的白天，悬挂五星红旗，使用明语联络，边航行边呼叫，顺利通过了台湾海峡，于5月31日抵达目的港——日本名古屋。

  这次南北通航成功后，交通部决定在试航的基础上转为正式通航。6月10日，“红旗121”轮满载1.8万吨铁矿石，从珠江口桂山岛锚地起航，直接穿过台湾海峡，12日，该轮驶出了长达276海里的台湾海峡，顺利抵达长江口。比绕航航线缩短航程774海里，几乎缩短一半。“红旗121”轮试航台湾海峡成功，标志着取道台湾海峡的南北航线正式恢复通航。

  自1979年11月底起，广州海运局航行南北航线的海轮全部取道台湾海峡。自此，封锁了30年的台湾海峡航行禁区被正式打破。 

  《读报参考》2013.1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