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北岛在《时间的玫瑰》一书中讲了一则斯大林的八卦:斯大林给诗人帕斯捷尔纳克打电话,说自己有个朋友写诗,想请他看看,听听他的意见。帕斯捷尔纳克收到诗稿后,一眼就看出那是斯大林自己写的。过了几天,斯大林又打来电话。帕斯捷尔纳克犹豫了一下,说:“请转告你的朋友,以后最好别再写诗了。”
“天才和不屈不挠的统帅”的诗人梦,就这样被扼杀在摇篮中。
文艺爱好者斯大林令文艺工作者们怕得要命。一次,电影导演科津采夫为斯大林放映自己导演的一部电影。其间,斯大林的助手走进放映室,开了灯,交给斯大林一张字条。斯大林嘟哝了一句:“不好。”科津采夫立即吓晕过去。斯大林鄙夷地对旁人说:“等这个可怜虫醒过来后,你们告诉他,我说‘不好’是说字条不好,不是说他的电影。整个西方都对斯大林同志说‘不好’,斯大林可没有因此而晕过去。”
1936年,作曲家肖斯塔科维奇的歌剧《姆岑斯克县的麦克白夫人》首演,斯大林出席。不过,第一幕还没结束他就愤然离场。很快,一篇题为《不是音乐是混乱》的文章出现在《真理报》上,猛烈抨击此剧。转眼间,肖斯塔科维奇变成了“人民的敌人”。
1937年,“大清洗”拉开序幕,肖斯塔科维奇和帕斯捷尔纳克身边的朋友一个个被捕或失踪,两人惶惶不可终日。“等待枪决是一个折磨了我一辈子的主题。”晚年的肖斯塔科维奇说。
肖斯塔科维奇完成《第五交响曲》,将它献给斯大林。帕斯捷尔纳克在1933年后的十年间没写一行诗。
1948年,肖斯塔科维奇的作品被苏共中央宣布为“左倾”和“资产阶级堕落”的表现,他被解除莫斯科音乐学院教授的职务。他做了“改正错误”的保证,开始写“政治上正确”的作品。这一年,帕斯捷尔纳克开始写人道主义色彩浓郁的长篇小说《日瓦戈医生》。
1950年,肖斯塔科维奇被授予斯大林奖金。1953年,斯大林死后,肖斯塔科维奇立即写了《第十交响曲》,以示和之前的妥协完全划清界限。他说:“我的交响曲多数是墓碑。”
1958年,帕斯捷尔纳克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立即遭到当局围攻,被苏联作协开除。他放弃领奖,并写信给赫鲁晓夫,低声下气,只求不被驱逐出境。
《能源评论》2013年第1期文/刘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