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琪瑞

    【物种笔记】

    如今春节将近，冬季也进入了寒冷的“三九”阶段，冬日的萧瑟不免让人怀念起夏日迎着绚丽的朝霞，漫步在郊外蜿蜒小路时的惬意。而那时最惹眼的，要数路两旁的灌木丛中开满了的牵牛花，红的、紫的、白的……好像一群蹦蹦跳跳的乡下孩子，吹着五颜六色的小喇叭。

    想起小时候，我和小伙伴在上学路上，也常与这种缠绕在一棵棵乡情树上的花儿不期而遇。那时，我们还叫它“喇叭花”，“小小牵牛花，开满竹篱笆，一朵连一朵，吹起小喇叭，滴滴答、滴滴答……”唱着童谣，总会忍不住摘下一朵放在口中吹，花不响来笑声响，一声声清脆脆的欢笑回响在青纱帐里……

    牵牛花在乡间十分普遍，田埂上、山坡间、路边河畔、篱笆墙下甚至是瓦砾堆里，缠缠绕绕爬满了它的秧蔓。它适应性很强，不择水土，不论肥瘠旱涝，哪怕盐碱地、黄沙滩，牵牛花照样能茁壮生长，迎着喷薄的朝阳，绽开一只只喇叭状的灿烂花朵。北宋“苏门四学士”之一的秦观还专门写了一首关于牵牛花的诗：“银汉初移漏欲残，步虚人依玉阑杆。仙衣染得天边碧，乞与人间向晓看。”

    牵牛花多依附于他物而生，属一年生缠绕草本植物。在农家的篱笆架下，它悄无声息地绽放，几日不见就爬上了高处，开得恣意开得任性，灿灿地笑着闹着。牵牛花还喜欢变换彩衣，一会儿紫红，一会儿青蓝，一会儿淡粉，引得蝴蝶、蜻蜓纷至沓来，原来它们也爱农家院，也爱这纷繁清新的乡情花啊！宋代诗人陈宗远有诗盛赞：“绿蔓如藤不用栽，淡青花绕竹篱开。披衣向晓还堪爱，忽见晴蜓带露来。”

    以前，乡人常在春天于竹篱旁、屋檐下播种几株牵牛花，用来装饰庭院，装饰夏日的梦、秋天的景。幼时的夏日夜晚，我和太姥姥搬来小马扎，拎着大蒲扇，在牵牛花架下消暑纳凉。月光洒满小院，洒在牵牛花、丝瓜花、扁豆花上，筛下来斑驳的花影。在这样迷人的夏夜，太姥姥给我讲牛郎织女的故事，讲他们的勤劳和善良，讲他们忠贞不渝的爱情…….

    牵牛花还有个俗名，叫“勤娘子”，顾名思义，它是一种起早勤奋的花。每当雄鸡第一声啼鸣时，绕篱萦架的牵牛花朵便纷纷绽放。所以它还有个雅一点的名字叫作“朝颜”，日复一日，它总是以一张灿烂的笑脸，迎接清晨第一缕阳光。

    “离离牵牛花，萦蔓绕业棘。秋风一披拂，苒苒弄寒色。”养一株牵牛花吧，这种闲花野草会一直陪伴你，一茬接一茬，从夏开到秋，带给你那么多清新，那么多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