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贵州纳雍县勺窝镇,蚕桑是老百姓的希望所在。受访者供图 |
针对贵州蚕桑产业的技术难点,贵州省农科院蚕业研究所通过开展蚕桑新品种推广示范、小蚕共育、大蚕省力化饲养、自动上蔟与自动采茧技术、农村养蚕技术集成与应用等研究工作,帮助贵州蚕桑产业解决了很多实际问题。
本报记者 何星辉
因为土地破碎而贫瘠,在贵州可能有很多地方像纳雍县勺窝镇一样,在产业选择上面临过困难。曾经的煤炭重镇,因煤而兴,也因煤而衰。是一片片绿色的桑叶,让荒山变为“桑田”,承载起了老百姓脱贫致富的梦想。因为气候温良,贵州蚕茧质量位居全国前列。在国家“东桑西移”的新布局下,贵州的蚕桑产业正迎来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
贵州蚕桑产业可否重续历史辉煌?日前,科技日报记者走进贵州的大山深处,看到蚕桑产业正“破茧重生”。
种桑养蚕 小镇由“黑”转“绿”
“产业发展由黑转绿,是被逼出来的。”纳雍县勺窝镇党委书记刘鑫坦言,上个世纪90年代,勺窝镇是一个盛产煤炭的龙头乡镇,煤矿财政收入占据了全县“半壁江山”。后来,受国家政策和市场因素的双重影响,镇上的煤矿基本上都停产了,勺窝镇昔日的“江湖地位”也一去不复返。
虽然离县城不过二十来公里,但因地处缓丘河谷地带,土地贫瘠,在产业选择上,勺窝镇走得比较艰难。种蔬菜,产量跟不上,种核桃,效果不佳。如何实现绿色可持续发展,又能迅速带动老百姓脱贫致富呢?最终,勺窝镇把目标锁定在蚕桑产业上。
“短平快!这里的土地及气候非常适宜种桑养蚕。”勺窝镇镇长李欢说。年初,镇里召集辖区企业共谋发展大计,原来在镇里做煤炭生意的孟献西主动站出来,带领老百姓种桑养蚕。
勺窝镇蚕桑产业采取“龙头企业+基地+专业合作社+农户”模式运作,在土地流转后,由孟献西成立的纳雍县瑞慧桑蚕养殖发展有限责任公司购置桑苗发给农户种植,并免费提供蚕卵。农民专业合作社负责管理种植户并回收桑叶和蚕茧。农户也可自行种植和养殖,摘叶或出茧后,企业照样回收。
勺窝镇齐兴社区的张应祥今年带头种桑树3亩,由于种桑树时间晚了点,只能养蚕2季,即便如此,也有了6000元左右的收入。预计到明年,1亩地可产桑叶3000斤,可养蚕3张,一年就可以养4季蚕,1亩收入应该在8000元左右。算下来比养猪养鸡以及种玉米划算得多。对此,张应祥信心满满。
孟献西掰指头算起了账,桑叶按0.7元/斤收购,蚕茧按20元/斤收购,再加上土地流转费及务工收入,短短一年间,勺窝镇种桑养蚕已初见成效,带给老百姓的实惠看得见摸得着。
在“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中,纳雍县勺窝镇践行初心和使命。对于蚕桑产业,镇党委和政府不但安排了一名副镇长专职为蚕桑产业服务,还把镇上的废弃厂房无偿提供给企业使用。如今,走进勺窝镇的田间地头,到处是一片绿油油的桑树。到年底,上万亩的桑树,将撑起勺窝镇的扶贫产业。
家有三亩桑 脱贫奔小康
纳雍县勺窝镇仅仅是贵州发展蚕桑产业的一个缩影,蚕桑产业的规模效应正在凸显。截至目前,贵州省桑树种植面积已达到20万亩,年产蚕茧两千余吨。
在贵州省荔波县,短短两年间,片片荒山变“桑田”,小小“桑蚕”成就致富大产业。2018年,荔波县桑园遍布八大乡镇,面积扩展到3.6万亩,鲜茧总产量约100万公斤,总产值约4400万元,带动农户8206户。当年,荔波县桑蚕全产业链项目列入州级“一县一业”示范县建设并作为全省典型示范推广,入选《中国农村贫困监测报告2018》案例。
在贵州省威宁县,高原生态蚕桑种植面积达6000亩,主要乡镇全年养蚕11000张,实现产值1760万元,覆盖农户810户、3645人。
在贵州岑巩县,蚕桑产业成为坡地农作物的新选择。预计到2020年,全县桑树面积将发展至5000余亩,亩产蚕茧6—10批,年产蚕茧750吨以上,实现产值3000万元。通过抱团发展种桑养蚕产业,老百姓找到了增收致富的新机遇和新希望。
都说“家有三亩桑,脱贫致富奔小康”,在贵州省农科院蚕业研究所副所长罗朝斌看来,此话不虚。按他的说法,有些农产品需要有好田好土才能种植成功,还需要解决山区远距离运输带来的成本问题和农产品保鲜问题。相比起来,蚕茧没这么麻烦,不但一次性投入少,而且长期受益、风险极小。因此,蚕桑产业实在是贵州发展山地农业的理想选择。
罗朝斌用算账的方式,佐证了自己的判断。他说,种植桑树当年每亩成本投入约在2000元,之后每年每亩管护成本800元,桑叶盛产期可达30年之久,一年内可多次养蚕产茧。按蚕茧每公斤42元的均价,3亩桑树一年养蚕产茧500公斤,可收获两万多元。如此,按户均3亩地来算,已经达到国家脱贫标准。而且,贵州由于推行小蚕共育,农民每次只需饲养大蚕15天左右。不仅售茧收入回报快,还有大量空闲时间可以劳作,获取其他收入。
事实上,贵州的蚕桑产业具有悠久的历史。《后汉书·西南夷列传》记载“哀牢土地沃美,宜五谷、蚕桑”。说明早在两汉时期,人们就发现云贵一带部分地区十分适合发展蚕桑业。但是,云贵蚕桑业真正走向兴盛,却是在清代中后期。乾隆年间,遵义知府陈玉壂引进山东“槲蚕”,揭开了贵州蚕桑业兴盛的序幕。
罗朝斌说,目前,我国蚕桑业实施“东桑西移”布局调整战略,贵州正是理想的“承接地”。同时,贵州的脱贫攻坚正进入决战决胜的关键时期,“短平快”蚕桑产业也迎来了天时地利的发展良机。
科技护航 解决蚕桑产业发展难题
过去,我国蚕茧主产区主要集中在东部发达地区。近年来,由于过度开发造成环境污染,这些地区蚕茧、蚕丝的产量和质量都在下降。另一方面,由于劳动力成本上涨,助推了当地的种桑养蚕成本。因此,“东桑西移”有着现实的考量。
具体到贵州,一直以来,温良的气候让贵州蚕茧质量位居全国前列,深受市场欢迎。另一方面,我国蚕茧市场远未饱和,丝绸、蚕丝被、蚕桑食品等轻工产品的需求量正在上涨。虽然单产效益不及茶叶和烟叶,但蚕桑产业具有不受区域限制和不受土地条件限制的特点。既能充分发挥贵州山地优势,又能充分利用闲散劳动力。可以说,蚕桑产业在贵州大有可为。
但是,相比广西的300多万亩蚕桑,贵州的蚕桑产业显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特别是在标准化体系建设上,亟待各方合力。
种桑养蚕虽然算不上“高科技”,但沿用蚕农小规模养蚕的老办法,在饲养过程中,如果蚕大量伤亡势必挫伤蚕农的积极性。近年来,在贵州省科技厅的支持下,贵州省农科院蚕业研究所派出技术人员,轮流到全省各地养蚕基地蹲点培训蚕农,全程与他们同吃同住,手把手教学。现在,这些地区的蚕农已经掌握了养蚕技术,蚕茧产量高、卖价好,尝到了科学养蚕致富的甜头。
养蚕技术人员在接受专业技术培训前,必须有一年的养蚕经验。经过培训后,一个成熟的技术人员可以为100亩左右的桑园提供养蚕技术指导,服务半径很大。
针对贵州蚕桑产业的技术难点,贵州省农科院蚕业研究所通过开展蚕桑新品种推广示范、小蚕共育、大蚕省力化饲养、自动上蔟与自动采茧技术、农村养蚕技术集成与应用等研究工作,帮助贵州蚕桑产业解决了很多实际问题,为贵州蚕桑产业的起飞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提得一提的是,毕节市还探索出“蚕桑产业套种魔芋”扶贫模式。克服土地贫瘠、破碎以及产业选择受制约的困难,取得初步成效。对此,罗朝斌表示,种桑养蚕产业链长,潜力无限。就桑树来说,桑叶不仅可以养蚕,而且是一种很保健的蔬菜和茶叶原料,桑树的皮、果、根都可入药。1亩桑园砍下枝条、摘去桑叶养蚕后,可以生产2.5吨枝条。这些枝条做成菌包生产食用菌后,又可以当做肥料反哺桑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