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02日 星期五
嗨!你见过“便形鸟”吗
马爱平

    字里行间

    “那天,我正准备赶火车到上海看莫奈特展,突然被院子里从天而降的鸟粪砸中,黑色呢子大衣沾上了扎眼的白色。对着这片白,我惊喜地发现———这鸟粪分明是一只大头大眼的小鸟。我取出速写本开始描摹、上色,一只栩栩如生的‘便形鸟’就这样‘出生’了。”

    2014年之后,朱赢椿开始马不停蹄地在世界各地寻找“便形鸟”的踪迹,不停地画。游览于异国他乡,相比进艺术馆看展览,他开始对广场上的鸟儿掠过时留下的各式各样的粪便更有兴趣。至今,已经画了300多只。《便形鸟》一书便由此而来。

    在别人避之不及的鸟粪上“做文章”,以此为原型创造出千奇百怪、形态各异的“便形鸟”,还为它们“立传”。这是为什么?“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最平常的,甚至是丑陋的事物,却启发了自己去创造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这让我的内心获得极大的满足,享受到非凡的乐趣。”朱赢椿在《便形鸟》的后记中写道。

    2016年底,朱赢椿在南京师范大学里画一只“便形鸟”,有个小男孩看到他本子上的怪鸟觉得很兴奋,问了他很多问题,朱赢椿便即兴编了些故事给他听。后来孩子的妈妈也凑了过来,满脸不可置信。走之前,小男孩问朱赢椿,第二天能不能带他一起去观察鸟,并仰头望着妈妈征求同意。“哪有时间去找怪鸟?怪鸟都是骗人的。”妈妈没有答应,只是催促他赶紧回去做作业,做完作业还要学钢琴。小男孩很失望,几步一回头,看着他。

    “毕加索说过,每一个孩子都是艺术家,问题是如何在长大后仍保有这份天赋。小男孩的目光让我决心把自己画的‘便形鸟’结集成册,因为我希望更多的大人能够看到这本书,抽些时间陪孩子一同去寻找‘便形鸟’,保护好一颗颗珍贵而不昂贵的好奇心。”朱赢椿说。

    这让朱赢椿决心营构一个“便形鸟”的世界。他的《便形鸟》由三部分构成,在“图谱”部分,每一只鸟会对应一个颇有生趣的名字和一段煞有介事的习性介绍,比如:单尾双翅三足,颈后有火喷出,烈焰熊熊。常于午夜出现,所到之处亮如白昼;“揭秘”部分罗列“便形鸟”原型的拍摄、写生现场;“影像”部分则是将绘制成形的“便形鸟”再还原到它的发现地。在给“便形鸟”上颜色和命名的时候,还有意做了仿古的艺术化处理,取法于《山海经》的写作风格,希望看起来有点距离感和时间感,让人感觉这是古代的东西。

    也有人不能理解。在做一次《便形鸟》的交流活动时,有家长在微信平台留言质问朱赢椿:能不能有点尺度,这个适合给小朋友看吗?“便形鸟”很丑、很可怕,不适合孩子。这让朱赢椿非常担心,但当他把“便形鸟”复活成了实物,却受到了孩子们的热烈欢迎,他们给“便形鸟”画了很多画,写了很多信。

    在朱赢椿看来,大人总是以自己对于美的标准去要求小孩子,给他们看小鸭子、大白兔和小绵羊。但其实小孩子更喜欢怪的、神奇的东西。不要只是一味给他们灌输美、温柔、友善,孩子的天性是一种没有理由的快乐,他们会关注生活中不常见的东西。

    “当我换个角度去看待鸟粪时,心中充满了期待而非厌恶,因为背后有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等待我去发现、去描绘。”朱赢椿说。每个人的好奇心里,都藏着一个科学家。这些珍贵的敏感与探求,带我们遇见——生命被重新定义,材料寿命在延长,歌声植根于黄土,自然又重返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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