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吴长锋

    改革开放40年·产城之变

    初秋的铜陵依然骄阳似火。绿草如茵的铜陵有色金冠铜业分公司厂区，看不到人来人往，由计算机远程操控的机器人，正不知疲倦地进行“双闪”（闪速熔炼、闪速吹炼）操作。

    与传统工艺相比，“双闪”的冶炼技术炉体是全封闭的，不会有二氧化硫烟气溢出，硫的捕集率达99.98%。“通过对排放废气的处理，我们去年生产硫酸152.8万吨，获得额外的经济增长点。”金冠铜业安环部部长倪军告诉科技日报记者，自2013年攻克“双闪”工艺，金冠铜业加速转型升级，阴极铜、阳极铜的年总生产量达到90万吨。

    第一炉铜水，第一支铜业股票……作为新中国的第一个铜工业基地，铜陵曾创下许多个第一。上世纪90年代初，《铜陵日报》上刊发《醒来，铜陵！》大声疾呼，曾引起了一场寻找差距、自揭家丑式的思想大讨论。这场思想解放运动不仅在全国引起轰动，还推动了铜陵一路先行先试，成为一片改革的热土。

    “抓住铜，延伸铜，不唯铜，超越铜，是我们的发展定位。”安徽省铜陵市委书记李猛如是说。

    抓住铜，延伸铜

    “铜陵因矿建市，在计划经济时代，铜产量一度占到全国的一半以上。”铜陵市发改委副主任方永杰用数据证明了铜工业在铜陵的辉煌历史。

    “现在很多使用进口材料的高端电子产品，很快就会用上我们生产的铜板带材。”铜陵高铜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高维林说，“USB端口、手机插口、车用电池端子、半导体引线框架……跟电打交道的机器里都要用到铜。”

    作为世界铜合金研发领域顶尖人才，高维林曾在日本工作20年，开发出多种新合金，拥有几十项专利。“回国创业有很多种选择，从尽快实现产业化角度讲，铜陵在铜产业环境上是最适合的。”高维林说，铜陵有色与他的科技团队合资成立铜陵高铜科技有限公司，向国际尖端的铜合金材料发起攻关，以替代进口高端用铜。

    “我们的目标就是研发一代、量产一代、储备一代。”高维林说，“我不说我研发出了什么，只说卖出了什么，下次你再来，我拿订单给你看。”

    如今，铜陵市铜板带产品向高、精、尖、专发展，已基本建成了铜板带、铜基电子材料、电线电缆、铜及铜合金棒线型粉、铜文化产品、铜再生资源循环利用等六大铜基新材料产业链。被世界铜加工协会专家誉为“品种最全、产业链最完整、配套体系完善、最具竞争力、独一无二的铜材精深加工产业基地”。2017年，铜陵升级铜基新材料基地实现产值增长25.1%。

    不唯铜，超越铜

    铜陵人对铜有着特殊的情感。资源不再可靠，铜陵的出路在于寻找替代产业。在新兴产业中，铜陵精心挑选了铜基新材料、新能源汽车、先进装备制造、节能环保、精细化工、电子信息六大板块作为发力点。

    2015年，华晨宝马公司为解决新能源汽车用绞合导线易氧化、极端工况性能不稳定的难题，多方寻求技术支持。铜陵精达特种电磁线股份有限公司的研发团队，经过反复试验，攻克氧含量控制、成分偏析控制等技术瓶颈，解决了铜杆材高纯高导技术难题，彻底扭转了新能源汽车高端绞合导线完全依赖进口的局面。

    精达股份总经理陈彬告诉记者，目前，精达的产品被广泛应用在家电、汽车、船舶以及航空航天、电子通讯等高端领域。依靠技术创新，精达公司已牢牢占据了新能源汽车用特种导线市场的第一阵营，成为铜陵制造走出家门、争胜高端市场的代表性企业。

    在泰新新能源汽车项目现场，厂房主体已经完工，施工人员正在对厂房外立面进行装修。泰新新能源汽车项目副总经理付海龙告诉记者，项目计划总投资达28亿元，目前，焊装和总装生产线已进入调试阶段，预计9月份实现整车全部本地化生产，项目建成投产后就将形成年产10万辆新能源汽车的生产能力。不仅是泰新新能源汽车项目，总投资80亿元的奇点新能源汽车整车项目用地也正在进行地表平整等工作，达产后年产值约500亿元。

    “这几个企业的入驻，又引来了华信单层石墨烯新能源电池等项目，形成了新能源汽车产业加速聚集发展态势。未来几年，新能源汽车有可能超越铜产业，成为铜陵第一大产业板块。”方永杰说。

    搬掉“三座大山”，还民碧水蓝天

    黑色的铜渣山、红色的硫酸渣山、白色的磷石膏灰山，这“三座大山”曾一度是铜陵污染物的象征。

    为了搬掉“红山”，铜化集团从提高硫酸渣中铁的含量入手，含量高的直接炼铁，含量低的则制成球由水泥厂做原料，曾经的废渣成了“香饽饽”。对付“白山”，铜陵则利用磷石膏加工水泥缓凝技术加以利用，生产缓凝剂、石膏板材等，可以吃掉磷石膏粉数百万吨……

    铜陵有色金冠铜业分公司选矿车间主任刘国林每天的工作，就是把熔炼炉送过来的冶炼渣“吃干榨尽”。冶炼渣在选矿车间被研磨成粉末，经过泡沫浮选技术，再次回炉重炼。刘国林说，经过这道工序，含铜量约为1.8%的冶炼渣，最终变成含铜量仅为0.25%的尾矿，每年因此可以回收1.9万吨铜。就连尾矿也会被水泥企业买走，作为高档水泥的添加剂。

    2008年，全国第一家铜冶炼厂——铜陵有色第一冶炼厂彻底关闭；2017年4月20日，曾冶炼出新中国第一炉铜水、有着45年历史的铜陵有色金昌冶炼厂全面关停。

    古铜都的历史曾经浓墨重彩，古铜都的今天已经焕然新生。

    “近两年，铜陵共投入152.9亿元，在全市实施生态环保项目118个。建立了行政首长挂帅的‘河长制’，集中整治城区三大黑臭水体，监管八大水系水质，大力推行60多个废弃矿山植被修复。”铜陵市环保局环境信息中心主任朱习文告诉记者，不久前，环境部和财政部公示了全国4个环境治理项目推进快、大气和水环境质量改善成效明显的城市，铜陵名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