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05月11日 星期五
换个视角看昆虫
杨 雪
作者:[日]丸山宗利
译者:柳永山、张辰亮
出版社:南海出版公司
出版时间:2017年11月

    字里行间

    昆虫从来就不是惹人喜爱的生物。它们常以面目可憎的不速之客形象出场,然后便被“除之而后快”。在人类话语体系里,和虫子相关的基本没什么好词儿,比如英语的“bug”、中文的“贱如蝼蚁”“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管有害无害,昆虫是卑微的、难搞的、爱捣乱的……这些来自人类潜意识。

    《了不起的昆虫》一开篇,作者丸山宗利就点出一个大多数人鲜有思考的问题:地球其实是昆虫的星球。人类文明史和地球现有已知物种的5亿年历史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遑论地球近40亿年的生命史。目前已知的昆虫种类超过100万种,占已知生物物种(包括菌类、植物和其它动物)的一半以上。而且,这100万种昆虫不过是冰山一角,学界一致认为,昆虫界现存未知物种数量至少是已知的2—5倍。

    昆虫是什么?丸山宗利的总结特别有助于理解记忆——包括人类在内的脊椎动物,是骨骼外包着肌肉;而昆虫属于节肢动物门,特征是外骨骼,就像螃蟹和虾一样,肌肉外包着硬质外皮。但请注意,蜘蛛、蝎子、马陆、蜈蚣都不是昆虫。看来,在马陆、蜈蚣“百足之虫”的贬义上,“虫”是背锅了。

    这是一本短小精悍、有趣易读的书。阅读过程中,昆虫世界一个接一个的花样本领使我时常发出惊叹。它们在很多方面比人类高明:狩猎蜂的独家麻醉保鲜技术,用毒针使猎物处于假死状态,从而使之维持新鲜长期保存;一种专门捕食蟑螂的长背泥蜂科的蜂,能如实演绎传说中的湘西“赶尸”——这种蜂往蟑螂体内精准注入两次毒素,第一次注入胸部神经节麻痹前脚,第二次注入掌管逃跑反射行动的神经,蟑螂于是变成一具能走却不能逃的大块头“僵尸”,被小小的蜂拉着触角回巢;生活在非洲干旱大地的范氏摇蚊,其幼虫体内含水量一旦降到3%就会进入零代谢的休眠状态,直到遇水“复活”,在人工环境下,17年的范氏摇蚊“干尸”也能复活。

    昆虫界也有不少“重口味”行为,作为一个“重口味”爱好者,我只有默默献上膝盖的份儿。“放屁虫”耶屁步甲放出的屁温度高达100摄氏度,其腹部有两个储存对苯二酚和过氧化氢的囊,一旦感知危险,两种物质就流到腹部前端与酶混合,发生爆炸。虹蚁属的一种蚁袭击比自己体型大几倍的蜜蚁时,腹部会像撒尿一样流出对蜜蚁有“催泪瓦斯”般功力的化学物质,蜜蚁只得眼睁睁看着它们夺走食物。而与借屁、尿之力打击敌人不同,屎壳郎对屎的爱则完全出于刚需,屎是其赖以生存的摇篮。别再嘲笑屎壳郎吃屎了,它们是自然界最重要的清道夫,如果没有这些嗜屎如命的可爱朋友,森林和草原将堆满各种粪便。

    我们总说“蝼蚁尚且贪生”,其实也是极大的误区。马来西亚有种爆炸蚂蚁,体内的大颚腺腺体充满防御物质,一旦遇敌,它们会立刻收缩肌肉使腺体崩裂,将有毒黏液喷到敌方身上。显然,蚂蚁爆炸后就死了,为了保护群体,它们甘当“虫体炸弹”。

    丸山宗利是研究蚂蚁和白蚁等具有共生关系昆虫的亚洲第一人,他描述的蚂蚁社会令人叹为观止。非洲热带雨林里的矛蚁亚科排成黑色绒毯般的队列用地毯式攻击高效狩猎;日本的佐村悍蚁会捕获黑蚂蚁当奴隶;大白蚁亚科的白蚁会在自己的粪便上培植菌类来食用,以获取从枯木中得不到的蛋白质。窥视蚂蚁王国的军事、政治、农业……正如作者所说:“最令读者惊讶的事实,恐怕是人类的文化活动和文明的大部分竟然比昆虫落后。”

    究竟是昆虫了不起,还是人类没啥了不起?作为生物,其实我们和这些看着“低等”的昆虫有很多共通特征。黑色、黄色或红色代表有毒是昆虫界的铁律,人类把黑黄相间的色彩应用在警戒线等警戒标识上。笔者以为,从生物本质出发,多一些敬畏心,人类才能走得更好更远。

京ICP备06005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