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延斌 通 讯 员 王 晨
“这么大一个国家,重磅海洋药物一个也没有,如何说得过去?”
在国内进行了大量调研之后,中科院海洋所研究员史大永感到既失望又无奈。4月19日,在山东省科协承办的山东省智库高端人才研修班暨新旧动能转换创新峰会上,他向现场数百名科技系统的专家、官员分享了一组数据,作为问题的注脚:
“国际上有13个海洋药物被美国FDA或欧洲EMEA批准上市,用于抗肿瘤、抗病毒及镇痛等。而我国一项也没有。”
“发达国家投入海洋药物研发不惜成本,比如日本每年投入3亿多美元,欧共体海洋科学中心每年4亿多美元,而我国只有5000万元人民币,约800万美元。”
一个“艰难的胜利”
海洋作为地球上最大的特殊生态系统,由于生存环境特殊,海洋生物为创新药物研究提供了丰富而独特的基因资源与化合物资源。
“‘ET-743’是从加勒比海鞘中分离得到的一种药物,用于治疗软组织肉瘤。”在接受科技日报记者专访时,史大永举例说,从最开始研究到被欧盟和美国FDA批准上市,“ET-743”走过了38年的艰苦历程,耗资近20亿美元,“它代表了海洋药物史上一个‘艰难的胜利’”。
对比“ET-743”这个标杆,我国不少团队正在追赶的路上。
这几年,让人印象深刻的突破来自中科院上海药物所耿美玉教授团队。这支团队对海洋糖类物质有着深厚的感情和独特的认识。经过17年努力,其海洋药物“971”已进入Ⅲ期临床研究,这是国际上第一个靶向Aβ分子的抗老年痴呆寡糖类药物;如果后期能通过美国FDA或欧洲EMEA批准,它有望成为我国第一个走向国际且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海洋药物。
外人不知道的是,耿美玉的这个项目源于基础研究,立项之初便有很强的探索性和极大的挑战性,当时在国际学术界尚属新发展的前沿领域。
“我国海洋生物基础理论研究薄弱,与发达国家差距较大。”史大永说,“新药研发难,海洋药物研发更难。”
产学研用要“扭成一根绳”
科技日报记者曾走访中国海洋大学、中国水产科学院黄海所寻求答案:开发海洋药物的难点,在于药源难以解决。史大永表示认同:“海洋生物活性物质结构特异且复杂,含量也少;海洋生物种类、产地、季节不同,其质与量都有明显变化,这又增加了难度。”
记者得到的一份《1961年—2014年国际开发上市13个海洋药物详情列表》显示,2000年之前的40年中,一共有5种海洋药物上市;而2000年之后的14年中,8种海洋新药上市。
我们能从中得到什么启发?史大永说:“第一是专注。不仅需要人专注,更要创造条件让其专注。我国海洋生物医药人员占比不足1%,远远落后于世界中等发达国家水平,为什么?从基础研究到中试放大直至产业化,有的人一辈子就干这一件事;在现行的论文评价机制下,科研人因为技术的商业保密性而不能大量写论文,导致在体制中被冷落。”
“第二,产学研用要‘扭成一根绳’。海洋药物涉及多个学科,很多时候大家‘同题’或者相似课题竞争‘老死不相往来’,亟须由政府穿针引线,建立企业、科研单位、大学关于技术创新的合作交流平台和‘政产学研用’长期有效的合作机制。”
(科技日报济南4月19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