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陆成宽

    近日，据国外媒体报道，旧石器时代的尼安德特人在艺术方面并不突出，他们无法准确描绘动物或人类的图像。而一项新研究指出，艺术能力的缺乏与尼安德特人差劲的狩猎技能密切相关。因为绘画和狩猎都需要手眼协作，而尼安德特人缺乏这种能力。科学家认为，这也许导致了尼安德特人的灭绝。

    长久以来，关于尼安德特人为什么灭绝一直众说纷纭：有人认为是气候使然，有人认为是近亲繁殖，甚至还有人认为他们并没有灭绝，而是被现代人祖先同化了……到底尼安德特人是怎么没的，到现在还是科学史上的一桩谜案。

    推测一

    气候变冷导致食物匮乏

    尼安德特人，简称尼人，是一群生活在距今15万年到3万年前的古人类。因其头盖骨和其他骨骼发现于德国的尼安德特山谷而得名。从现有的化石发现来看，他们繁衍生活于欧洲和中东地区，化石证据显示，其比现代人祖先稍矮但身体和四肢粗壮，平均脑量稍大。

    加拿大特伦特大学人类学家尤金·莫林曾在美国《国家科学院学报》上发表文章表示，尼人的灭绝可能与气候变冷有很大关系。他对深海沉积物和动物遗骨化石等进行的分析研究表明，在距今约3.5万年至4万年前的这段时期，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流袭击了尼人的栖息地，这导致了尼人的食物供应大幅度减少。莫林指出，食物供应的大幅度减少，对尼人而言就意味着饥荒和种群数量减少，有可能最终造成了他们的灭绝。

    古气候学研究也表明，尼人的灭绝与气候变冷有关。通过对“氧同位素3期”的气候变化过程的研究，科学家推测，可能由于气温骤降，尼人找不到足够的食物，或者没有有效的保暖设施，最终从地球上消失。

    推测二

    在与现代人祖先竞争中败北

    然而，有些科学家并不认同气候变冷导致尼人灭绝的观点。英国剑桥大学考古系教授保罗·迈拉尔斯和詹尼弗曾对法国西南部拥有大量尼人以及现代人祖先定居点遗址的地区进行考古研究。研究发现，现代人祖先数量约为尼人的9—10倍；此外，现代人祖先遗留的石器工具、首饰以及艺术品也表明，他们拥有更复杂的社会网络。

    研究人员认为，现代人祖先的压倒性数量优势迫使尼人迁往更难发现食物和庇护所的地方，最终，伴随着4万年前欧洲大陆的气候恶化，尼人逐渐灭绝。

    与此同时，来自法国、美国和南非的研究人员在美国《第一公共科学图书馆》上发文表示，如果不是因为现代人祖先的出现，尼人可能还会继续生活在原来的地方，所以他们也认为尼人的灭绝与现代人祖先的竞争有关。

    研究人员重建了当时气候状况的模型，对尼人与现代人祖先在不同时期的分布进行了分析。结果发现，气候比较寒冷的时期，尼人和现代人祖先分别居住在不同的地区，而气候转暖后，现代人祖先逐渐迁徙到尼人居住的伊比利亚半岛南部，他们之间开始产生竞争。最终，现代人祖先占据了上风，而此地也成为尼人最后的居所，他们随后就在地球上消失了。

    推测三

    缘于近亲“结婚”的恶果

    近年来，随着古DNA测序技术的发展，考古学家在一定程度上窥探到了古人类的群体结构。他们在俄罗斯西伯利亚地区的洞穴中发掘出了一块女性尼人的化石。德国马克斯·普朗克演化人类学研究所的研究小组通过对从该女性尼人化石上提取到的基因测序发现，该女性尼人是近亲繁殖的产物——她的父母是同父或同母的兄妹。这也让科学家有了一个假设：尼安德特人有一定程度近亲繁殖的现象。

    通过与现代人祖先的DNA测序结果进行对比分析，科学家发现尼人的基因多样性低于现代人祖先，而且低的非常多，这也间接反映了尼人长期以比较小的群体生活在山洞中的情况。

    与此同时，德国人类学家斯科拉通过对来自俄罗斯松希尔的4个现代人祖先的遗骸进行研究，分析了他们的DNA序列后发现，他们并不是近亲，他们两两之间血缘关系最近的是其中一个成年男性和一个男孩，但他们的血缘关系也不比曾曾爷孙的关系亲近。

    这项研究发现，现代人祖先会刻意寻求直系亲属以外的配偶。为了防止近亲繁殖，他们形成了广阔的社交网络。剑桥大学圣约翰学院的艾斯克·威勒斯列夫教授也曾表示：“即便旧石器时代晚期的人也已经认识到了近亲繁殖的坏处。考古证据表明他们刻意避免这么做，这说明他们为此建立了某种社交网络。假如人们是随意交配的，那么我们应该会发现近亲繁殖留下来的更多证据才是。”

    英国维康信托基金会桑格研究所的安德斯·伯格斯特拉姆和克里斯·泰勒·史密斯分析了这两项研究以后认为，相对于现代人祖先，尼人的群体规模较小，并且有一定的近亲繁殖现象，不同群体之间基因交流较少，遗传多样性较低。这导致了尼人的灭绝。

    推测四

    他们永远“活”在我们身体里

    虽然尼人不存在了，但他们的部分基因还是被现代人通过基因交流的方式保留下来了。

    “如果从尼人的整个谱系来说，他们应该算是灭绝了。但是也不能说他们的基因完全没有踪迹了，因为他们的基因在我们的体内还是有一些的，虽然比例很少。如果能把全世界欧亚大陆人群里每个人有尼人基因的不同部位重新拼合成一个人，这个人能够有将近20%的基因组含有尼人基因，但是分到每个人的时候就非常少了。”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古DNA实验室主任付巧妹说。

    付巧妹表示，2010年以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现代人祖先对于当时的古人类是完全取代的关系，没有任何相互的交流。一直到2010年，人们才通过尼人的基因组草图，了解到尼人其实对于我们现在欧亚人群的基因都有1%到4%的贡献。2014年，她曾与德国、美国、俄罗斯、英国、西班牙等国的学者联合研究了一块发现于西伯利亚西南部额尔齐斯河岸距今约4.5万年的人类股骨化石，发现尼人与现代人大概在距今5万—6万年间就发生了基因交流。

    此外，尼人与现代人的基因交流地点可能不止一个地方。2015年的一项研究分析了一块发现于罗马尼亚洞穴中的一个现代人祖先的下颌骨，通过碳14直接测年，其生活在距今约3.7万年至4.2万年前，而这个罗马尼亚人的曾曾曾祖父母中有一个是尼人，这就说明尼人与现代人的基因交流不是单一事件，可能是多次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