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12日 星期六
痛惜编剧奖的我们,都有好故事饥渴症
文·尼 三

    近期,第十一届中国艺术节上举行第十五届文华奖评选,单项奖仅有文华表演奖,而编剧奖和导演奖均被取消。消息一出,舆论蜂起。编剧素有“一剧之本”之称,大家对取消编剧奖意见尤大。有的媒体说,这是短视逐利之举;有的说,这是对当下重视明星的推波助澜。当然,也有辩解的声音,认为文华大奖(剧目)已体现了编剧和导演的工作,而表演奖也建立在对编剧、导演的肯定之上。但不管怎么说,评奖是一项导向性很强的活动,就像文华编剧奖和导演奖曾发挥过引导和繁荣文艺创作的重要作用一样,这次编剧、导演缺席文华奖,至少在短时期内会对中国舞台艺术的创作生态造成不小的影响,但从长期看,奖项调整的震荡也将渐渐平息,毕竟,那些真正代表时代、流传后世的艺术精品不是为奖而生的。

    真正应引起思考的是,大家痛惜编剧奖是在痛惜什么?或者说,反映了什么样的社会心态。我以为,这种心态可称为“好故事饥渴症”。从原始人在山洞里画下野牛,从我们儿时缠着父母给自己讲一个故事,对好故事的期待深深植入人性之中,与生俱来,挥之不去。在那些或苦涩或安稳的岁月中,支撑我们趟过生命之河的,正是一个个睿智、温暖、感人的好故事。一颗没有好故事滋养的心,是干瘪乏味的;一个缺乏好故事的社会,意义世界是失衡塌陷的。

    较之传统社会,现代社会的生活更加复杂、多变,人们的视野也更加开阔、深邃,尤其是当代中国社会的转型巨变展现出一幅波澜壮阔的生动画卷,从庙堂到市井,每天都在发生着或惊心动魄或感人肺腑或扑朔迷离的事件,故事创作的资源本来十分丰富,但其艺术形式却不是陷入脱离生活的胡编乱造,就因过于类型化而落入套路、窠臼之中,不禁让人惊呼“剧情还没生活狗血”。

    这两年很火的木心曾说,不要放弃文学,电视尽量少看。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互联网的冲击下,看电视的人越来越少了,但被他不幸言中的是,文学似乎也正被禁锢于专业或行业之内,与生活、与艺术越来越疏离了,与此相应,艺术从文学母体汲取营养的能力似乎也在变弱,我们经常看到,有些优秀的文学作品久久得不到艺术呈现,有些被普遍看好的文学作品搬上舞台或荧幕银屏后的效果令人灰心。而电影、电视、游戏、网络文学等优质IP缺乏的困境,也早已成为制约艺术全产业链健康发展的重要问题。凡此种种,都让人们对“好故事”充满了期待,也对那些有可能激发好故事的举措心怀爱惜,文化编剧奖无疑是其中之一。正因为如此,解开文华编剧奖缺席的心结,要害在于治愈“好故事饥渴症”。恢复某个奖项即便能收一时之功,也只是治标。治本之途仍在于改善文艺创作生态,消除为评奖而创作、为金钱而创作的迎合、浮躁、趋利之风。唯其如此,艺术才有可能获得真正的繁荣,实现从“高原”向“高峰”的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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