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应当说真话,因为这是我们的力量所在。
所有的文字,都应该是历史真实的记录。当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特别是文字成为分门别类的混世技能时,文字就开始不诚实了。当文过饰非的事儿,都能成为一个可以评定职称的专业时。您再回头听听纳粹宣传部长戈培尔说的那句,“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理”,真还由不得你将信将疑。
于是,社会上就有了一个专门记事的职业,就是记者。自打有了记者,有了刊登记者记事的报刊。就为后人研究历史,提供了现成的史料。朝胜以为,一旦吃了记者这碗饭,无论你写出什么样的文字,骨子里都应该有些新闻记事的味道。比如今年的八一建军节到了,作为记者的朝胜没写“本报讯”,却写了一首小诗,“百万军中曾有我,一腔热血戎装裹。文章谋生几十载,心中战刀常打磨。几度梦回演兵场,泪洒枕边忆冰河。旌旗长风老骥情,何处有山待踏破?”时间、地点、人物、故事、原由。瞧瞧,新闻的元素全都有,甚至还有点言论的味道。
可是,拿着报刊真正深入研究历史却又发现,有些事压根没有记,有些事记得不真实。经历了一些岁月后,回头看看一些优秀的文学作品,对历史的记载比报刊的新闻还要真实。小说中除了故事是虚构的,其他都是真实的。而有些新闻作品,除了故事不假,其他都是假的。甚至有些新闻连故事都经不起推敲。
比如研究历史可以参考《三国》《水浒》《红楼梦》,研究科幻可以参考《西游记》。但是,你拿晚清和民国的报刊来研究中国社会发展史,可能就没有那么清晰。在一个报馆可以随时被封、被砸的社会,“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的记者也是凤毛麟角。
特别是近来被一些人赞叹有“民国范”的一些民国文人,他们生活在家国沦亡生民濒死的时代,可是笔下却是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确佩服他们的生鲜活色机巧伶俐的文笔,可是山河破碎饿殍遍野的苦难哀痛呢?就连同时代的越南共产党领袖胡志明,也在那个时代写过,“古诗偏爱天然美,山水烟花雪月风。现代诗中应有铁,诗家也要会冲锋。”当然,他们有选择生活方式和写作内容的自由。但是,他们的小情小调却无法承担起记录历史的大责大任。
有位达人说某家国内大报,从新中国成立以来都没有说过假话。这让朝胜大吃一惊。朝胜从1973年入道新闻,才四十多年就无法把当年写的东西与今天的稿子放到一起。那时,文革如火如荼,过了三年粉碎四人帮,又过了三年召开十一届三中全会,拉开了改革开放的序幕……
几十年的时光,记者们经历过索尔仁尼琴描述过的舆论年代: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他们也知道他们在说谎,他们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我们也知道他们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后来,说谎的他们倒台了。遗憾的是,他们的有些谎言却并没有随着他们倒台而倒台。
几十年的时光,记者们虽然经历过有的东西绝对不能写,你听见看见就像没有听见没有看见一样。但是后来发现那些东西都被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了;虽然经历过有的东西又能写又不能写,有的媒体不能写有的媒体才能写。结果是所有的媒体都知道了并以不同的形式记录了;虽然经历过有些东西现在不能写过了一段时间又能写,有些东西当时能写过一段时间又不能写。可是,那些煞费苦心的时间差都变成了另一种耐人寻味的解读;虽然经历过有些东西今天可以这样写,明天可以那样写。最终写来写去九九归一,归结到一个人民能够接受的版本……
革命导师列宁曾告诫我们,“我们应当说真话,因为这是我们的力量所在,而群众、人民、大众将在事实上即在斗争后作出究竟有没有力量的解答。”
再后来,又一批大老虎倒台了。还是因为谎言,他们欺骗了党、欺骗了军队、欺骗了法律、欺骗了人民……劣迹昭著点点滴滴,一笔一笔自有详记。
从前面那些人和今天大老虎的倒台,就是时代做出的解答。我们看到了真话的力量,看到了人民的力量,看到了历史的力量!
也看到了记者笔下的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