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07月03日 星期日
如果受众没好奇心,科普该怎么办?
本报记者 高 博

    ■周末特别策划 

    6月30日,兰道尔·门罗来到北京宣传他的新书《万物解释者》,出版品牌“未读”借此邀请了国内知名的科学作家和科学媒体人开了一次圆桌会议,探讨科普的现状和未来。

    科普的受众到底是谁?

    很多科普作家都感到身处一个小众圈子。果壳网主笔Ent说:“果壳网也经常讨论,科学传播的受众到底是谁?其实我们一直有一个理想:科学传播的受众应该是所有人。但很多人对科学并没有多少兴趣,这时该怎么办?我们一直尝试把科学强行塞到大家关注的日常话题里。比如有一个叫‘强行科普’的栏目,看似讨论一个偶像,一个事件,其实是关于科学。不能强求大家有兴趣,但至少让科学跟我们的日常生活有联系。”

    “我反对‘强行科普’,” 数学博客写手顾森说,“比如说做一个地沟油专题:地沟油是什么?能不能吃?吃了怎么样?连蒙带骗把读者骗来,好像‘你不读就要挂了’,我觉得这不是科普的目的。科普是满足那些想要去学东西、有好奇心的人。比如我告诉一个小孩,13×13等于169,31×31正好等于961。如果小孩觉得这个挺好玩的,他就是科普的受众。有些人知道了并没有快感,那他就不是我们的受众。”

    天文学家苟利军说:“每一个人做的是某一方面的科普,不能满足所有的人。只能回答某些人,我觉得足够了。因为如果有足够多的人去科普的话,肯定能够满足非常多人的不同类型的问题和好奇心。”

    “那些满脑子迷信,甚至觉得星座可以预测明天股市涨跌的人,是我非常喜欢的读者。”天文学讲师高爽说,“我会告诉他苏东坡是摩羯座。我喜欢这部分对象,是因为他感兴趣就去阅读、筛选、考虑和分析。相信星座能预测股市的人,他们可能没有能力读懂著作,我可以就此做一点事情。”

    而当被问到谁是他的读者时,兰道尔·门罗说:“我也不清楚读者是哪些人,这个群体从小孩子到科学家是范围分布非常广的,他们有可能对某一个领域非常了解,只是想看一下我是怎么解释的,也有可能对这个领域一无所知。”

    门罗说:“我清楚自己当初了解这些科学知识的时候是什么状态,所以我就想如何能够以最清晰的方式讲清这个问题,也像是之前的自己和现在自己的一个对话。”

    情感第一,传播知识并非最重要

    “普通大众关心有用的事,但也会看很多没用的,”Ent说,“他会上网看小说、看各种各样的明星八卦,这些明星八卦对他有什么用?我们也完全可以写一个没有用的,但足够令人惊奇的故事,从而得到关注。”

    Ent举例说,好奇号刚登陆火星传来第一张照片,很多人等着下载,不是能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而是把一个机器人运到那么远的地方,它还能拍了照片传回来,这里面有一种情感。“我们现在试图做的,就是把故事和情感的东西写出来。可能最后没有传递科学事实,但能让人们觉得‘科学好厉害’,也是做到了。”

    “科学分成三个层次,”高爽说,“第一是知识,就是我们常说的‘干货’;第二叫科学方法;第三个叫做情感,或者叫科学精神。在我看来,知识最不重要,方法也是次要的,情感是最重要的,我们应该优先传播情感。”

    “首先你自己要感兴趣,读者就会被感染。”兰道尔·门罗说,“当NASA派遣好奇号去火星,我也是熬夜等第一张照片的发回。NASA做了一个很聪明的举动,他们发布视频称:‘我们发射好奇号,也不知道它登陆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们也很害怕。’科学家很少承认恐惧心理,当公众看到NASA在恐惧这件事,就会非常好奇?也许民众不了解科学,但民众会了解科学家的心理。我们以真诚相待,可以更好地传播科学。”

    一图胜千言

    “最重要的是视觉上的冲击。我很喜欢《万物解释者》这本书,你会很容易地找到一些你感兴趣的点,再深入看一些东西。图画比文字更具有传播力。”苟利军说。

    “关于科学传播,我认为特别管用的一个方法是画画,”门罗说,“漫画和解说相结合。我经常画一些地图,或者是图表、漫画。我有一个新的观点想要记录下来,我会画图。图画轮廓出来之后,可以在里面添加很多的信息。当你呈现的文本或者是图画里有读者感兴趣的方面,他自己就能发现。”

    高爽举了个例子:“意大利一个高等研究院,把60米长的楼道铺了像尺子一样的图画,一头是红色,另一头是蓝色。窗户上也贴了纸,透过这边窗户看到的都是红色,那边看到的窗外是蓝色。最红的一端是宇宙诞生的时刻,蓝色的是现在的世界;从宇宙大爆炸那一刻开始,地面上标着刻度,什么时间形成了什么,什么时候人类诞生了。你只要按照从红色的走到蓝色的走一圈,该有的故事都有了。”

    高爽说:“这件事不需要花很多的钱,大家可以触摸,可以看,还有故事。让个人跟科学之间有某种联系,这样才能记得住,感兴趣。”

    (科技日报北京7月2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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