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柴D大调第二乐章略显凄楚的旋律中,我开车走在通向顺义南法信镇大江洼村的路上。
头脑里不时会冒出这样的疑惑:他们是一群什么样的孩子?没有生身父母的溺爱,从孩提时就失去了家庭的温暖,各自不同但同样让常人无法想象的苦难过早地压在他们弱小的身上……他们愿意接受一时半会儿难以发出乐音的小提琴吗?愿意和我这个难免会“强制”他们的陌生老同志合作吗?当了半辈子记者,也算见过些世面和人物的我,竟然多少有些忐忑。
孩子们还没下课,汪老师领我四处看看。在“乐器室”,热心人士捐赠的小提琴凌乱地码放着,还有两台钢琴让我意外。回到办公室,不一会几个小脑袋从门帘探进来:老师好!稚嫩的嗓音让人心动。
8个女孩子,从9岁到14岁。为什么没有男孩,她们的解释是他们学钢琴,汪老师课后告诉我是怕他们调皮。
想多和她们互动:“为什么要学小提琴?”
“因为她是乐器王子”“小提琴的声音像人”……七嘴八舌的回答让人吃惊。为了不辜负她们的回答,尽管屋里暖气坏了,我还是穿着棉服全力举办了小型演奏会——按照小提琴的“特色表达”,依次用古诺的《圣母玛丽亚》、《新疆之春》、《辛德勒名单》来分别诠释“爱”、“欢乐”、“忧伤”。
很难见到这样纯洁的目光、纯洁的凝视,从技术上看,这远非完美的琴声竟然从第一个音符响起,就和孩子们融为一体。她们用这没有任何杂质的目光,给了我最大的回报,给了音乐最大的尊重和热爱。
为她们装弦、调音;教她们持琴、握弓。她们不断“老师!老师!”地喊着,让我看她们的姿势是否正确。那灿烂的脸庞洋溢着兴奋。
要结束了。我说想用她们点的一首乐曲结束今天的课。她们欢呼起来:“小星星!”伴着她们的歌声,我似是而非地拉着。“再来一首!”她们齐声说了一首我并不熟悉的宗教歌曲的名字。好在有钢琴谱,还是我拉,她们唱。唱得那么用心,那么虔诚。
我要走了。她们在汪老师的提醒下向我齐声道谢。
而我心里却只有一个声音——谢谢你们纯洁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