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巴黎国立图书馆400GB的敦煌写卷数字化副本回到了它的诞生地,法方授权中国敦煌学者在非商业用途上无偿使用数字化馆藏文献。由此,几代敦煌人心中的痛楚得到了些许慰藉。
因为莫高窟17号窟,中国人记住了道士王圆箓,记住了斯坦因、伯希和、华尔纳这些探险家,他们先后从莫高窟盗买了大量的敦煌遗书,4万多件流落在巴黎国立图书馆、大英博物馆、圣彼得堡东方研究所等二十多个国家,约占所有写卷的三分之二。“从研究价值上讲,法国收藏的文献价值最高,过去中国学者在国外看实物甚至都不允许做笔记。”敦煌院数字化研究所所长吴健对当年的无奈记忆犹新。
探索“数字化回归”
敦煌遗书虽然流离失所,但它难以衡量的价值却得到了国际社会认可,成为国际显学。1993年,敦煌研究院与国内多家单位合作,首次实现了复杂文物信息的计算机获取和保存技术。之后的二十多年,他们主动与国内外收藏和研究机构联络,开展国际合作项目研究,设计国际敦煌项目网站和全文数据库,开始写卷数字化加工。2012年,《敦煌遗书数据库》亮相互联网,供研究人员无偿使用。
2015年8月的敦煌论坛上,主题之一就是世界文化遗产的保存与使用,敦煌遗书的共享与回归成为不可避免的话题。所幸的是,大数据时代开启了敦煌遗书的回归之门:数字化回归。
伯克利加州大学东亚图书馆馆长周欣平已经是第七次来到敦煌了,他是数字敦煌的主要参与人。“敦煌在实现手段、呈现方式上都处于世界领先水平,法国敦煌遗书数字资料为未来更多的文物回归开了先河。”这位华人教授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打造“指尖莫高窟”
走进莫高窟,735个洞窟入口处,都有一个精致醒目的二维码,手机一扫,人们就可以徜徉在窟中,欣赏壁画、端详塑像、了解背后的典故。这套便捷的系统,被敦煌人称为“指尖上的莫高窟”。“将壁画所有信息汇集,分类建库,实现共享,就可以浏览高清洞窟的图像。”敦煌研究院文献研究所所长马德说。
巨大的球形荧屏上,伴随悦耳的驼铃声,头顶佛光的乐尊和尚、黄沙覆盖的三危山、辛勤劳作的工匠、独矗边关的玉门关、逶迤的长城和丝路,不断变幻着唯美的画面……20分钟的《梦幻佛宫》以故事的方式展示了莫高窟的历史,这里是国家投资4亿元建设的数字展示中心。随着敦煌热的日渐兴起,游客越来越多。网络、微信、APP、数字电影等现代手段的应用,为游览敦煌摆脱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敦煌在中国文化中的地位太高了,大量的艺术珍品保存上千年之久,藏经洞的文献涉及历史、政治、经济、社会、宗教、地理、天文等方面,称为艺术的海洋一点也不为过。”敦煌研究院院长王旭东说,我和我的同事有一个美好的愿望,有朝一日我们的莫高窟不再有残缺,不再让中国人有文化的遗憾。
未来在于国际化
数字敦煌提出伊始,就传来很多质疑声,最大的帽子莫过于“第二个王圆箓”。“文化交流一定是双向的,敦煌的国际化就是要实现共享。”王旭东说,敦煌遗书的回归是必然的,回归就必然要交流。实际上,“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世界”,这个观点是敦煌人一直坚持并践行的。
“在目前状态下,通过数据收集是比较可行的方式。”敦煌院敦煌学信息中心副主任夏生平说,敦煌遗书数据系统首先是对文物数字化处理,为子孙后代留下一份比较完整的、永久性的敦煌文献资料和研究资料,更是为了更多文物“回归”。
在离开敦煌之际,记者从敦煌研究院获悉,经过大量的收集和整理工作,现存于敦煌的550余件敦煌遗书已完成数字化处理,即将展开收集流散于国内外各地的敦煌遗书,数字敦煌的内容将更加充实,这也正应了专家学者对敦煌的期许:国际化才是敦煌的未来。“不排斥任何第三方,我们迎接世界各地的敦煌学学者,敦煌遗书的回归归功于开放姿态。”王旭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