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08月01日 星期五
朝胜观察:万

    三百多人一万次地摩挲着一张报纸,这张报纸也就吸纳了三百多人一万个日夜的精气神。

    2014年7月29日,科技日报出版第10000期。恰巧,这天朝胜在北京。没有一丝的刻意,朝胜因采访天然气水合物方面的新闻来到北京。

    本来,想找记者部的编辑蹭顿饭吃,他们说,对不起,都在忙10000期的版面,实在没空。这才想起,啊,真的10000期了!28年了!

    朝胜是1986年“一不留神”调入了科技日报。本来,记者部主任郭梅尼率两位美女姐姐朱卫卫、吕晓军到合肥考察另一位记者。朝胜在《安徽青年报》工作时,就拜了《中国青年报》的名记者郭梅尼为师,后来我又调到《安徽日报》工作。郭老师驾到,弟子自然要高接远送恭敬如仪。几个回合之后,两位姐姐笑道“干脆调小左得了!”郭老师恍然“我看行!”那时小左在《安徽日报》已经崭露头角颇有点春风得意,我打哈哈“行啊,只要报社放,俺就跟你们走……”

    万没料到,郭老师并不去报社商调,而是直接进了省政府,找到了老熟人、当时的省长王郁昭。开宗明义如此这般,王省长二话没说,抄起电话就接通了安徽日报总编辑。等郭老师一行兴高采烈地来到那位总编辑办公室时,老总都气得不愿意和郭老师说话了。小左就这样“蒙查查”地进了科技日报,一晃28年,小左变成了“老左”!

    开始,朝胜驻科技日报安徽记者站,1987年调到刚刚建省的海南去新建科技日报记者站。1989年下半年调任江苏记者站,接美女姐姐朱卫卫站长的班。1991年春天,再调广东记者站至今。28年中,和家庭分居两地十多年,8个春节没有回家。苦修苦行,何足道哉。

    那时,在农村采访时,与编辑部沟通都要靠那一根铁丝的农村广播线,等到晚上八点半农村广播结束之后,转几道总机才能把噪杂的、蚊子般的、语焉不详的声音送到伟大的首都。有时还得对着窗户外边那位漂亮的女广播员喊“你等会再晾!”女广播员优雅地将洗衣盆卡在腰间,站在“忙时广播线、闲时晾衣绳”下面,一边等一边愣愣地想心思。北京的编辑歇斯底里地吼“什么?!晾什么……”

    终于,记者部主任郭梅尼给我们这帮浪迹江湖的散兵游勇发“装备”了:每个记者站一台传真机,记者家里可以装电话!就冲着这“国军”的装备,兄弟们写稿的积极性疯涨!

    驻外记者是科技日报这个大家庭里第一线的记者,生活工作在大家庭的最边缘。地理距离的遥远,并不可怕,咱有传真机和电话啊!最怕的是与大家庭的“失联”。在海南记者站时,每年夏天都要“打”几场台风。台风来时摧枯拉朽横扫全岛,连椰子树都能连根拔起!朝胜住在科技厅九楼顶的临建棚子里,哆哆嗦嗦地连门都不敢出,生怕被台风刮走了找不回来。台风期间,全岛断绝与大陆所有的交通和通讯联系。朝胜缩着头抱膝而坐,一任漫天的风雨肆虐,从黑坐到明,从雨坐到晴。知道朝胜那时心中最喜庆的歌是什么吗?“太阳出来了!吆喝依吆喝……”白毛女唱的。

    那时,报社没有分印点,报纸最快也得一周才能运到海南。我兴冲冲地拿着报纸给采访对象送去,他们有时都忘了,“什么事啊?”看到报纸后才恍然大悟,“好好,这么长时间了,报纸还没有忘了我们!”

    随着全世界信息技术的蓬勃发展,科技日报的技术进步也是日新月异,“失联”的事基本没有了。加之,泡在新闻里也有几十年了,自以为修炼得皮糙肉厚油盐不浸了。没有料到2011年,朝胜作为科技日报的特派记者登上我国科考船“海洋六号”去太平洋采访,四十多天大洋孤船四顾茫茫,每天除了在规定时间利用卫星通讯发稿之外,与报社基本没有任何联系。稿子发去后,什么时候登?登成什么样?一概不知。中秋节前,编辑代表报社领导和兄弟姐妹发来了一封慰问信。读罢泪流,又是一个人默默地走到甲板上抱膝而坐,一直坐到夕阳入海月上中天……

    朝胜调到广东记者站时,科技日报在广东省的发行量很少。我强烈请求在广州建立分印点,一个改革开放的前沿地区,信息的及时准确甚至比金钱还重要,可是看科技日报却需要三天之后……

    报社领导再三权衡,最后咬牙跺脚“上!”分印点一上,科技日报在广东省的发行量连续十多年保持在全国高位!以朝胜的工作标准,与兄弟报纸相比“不丢脸”!

    三百多人一万次地摩挲着一张报纸,这张报纸也就吸纳了三百多人一万个日夜的精气神。三百多人中,有的走了、有的退了、还有的死了……但是二十八年中,一拨又一拨的俊男靓女不断地充实到这个大家庭里,先来的看着像弟弟妹妹,后来的再看就像孩子们了。一打听,真的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年轻。真羡慕啊,羡慕他们的青春、羡慕他们的才情、羡慕他们的率真、羡慕他们的文笔、羡慕他们的智慧……看着这帮奶声奶气的孩子们上天入地玩转世界,把科技日报办得花团锦簇风生水起。我就纳了闷了,这帮小孩咋就这么神呢?!

    10000期28年,还是一张年轻的报纸,未及而立。

    比起一些从清末明初就开办了的华文报纸,我们还是少了些许历史的厚重。没关系,我们今天写下的新闻,就是明天的历史。但愿第二个、第三个万期之后,我们记录的历史真实深刻,也不再会为今天万期的幼稚而脸红。

    比之一些从工业革命时代就开办了的西方报纸,我们还是少了些许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力度。也没关系,我们会和共和国一道在深化改革的道路上走下去,有艳阳明月,也有黑云如磐;有口吐莲花,也有唇枪舌剑;有纵横天下,也有宇宙探幽;有反思历史,也有深思未来。还是那句老话:

    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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