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零点

    “乡愁”是什么？乡愁是对历史的一份敬意，也是对未来寄出的一枚邮票。笔者连日在乡村采访，不时听到村民对“乡愁”的感慨。

    乡愁是文化遗失。

    “过去，无论做多大官、赚多少钱、漂泊多远，最后都要回老家，为的是光宗耀祖。”闻喜县裴柏村民裴建民说，这带回了财富，带回了信息，也带回了文化。“现在年轻人都出去了，有了本事就变成市民，有了钱就在城里成家立业，把父母亲戚带出去，这样的单向流动持续不了多久。”

    裴建民是业余研究家族历史文化的村民，平时下地种粮。他说，裴柏村是裴氏家族发源地, 自秦汉魏晋兴起，历六朝荣盛，在隋唐繁盛，五代以后，余芳犹存，一直延续到宋代。书中记载，裴家先后出过59位宰相，59位大将军，当代将军11人。

    承载着千年时光的厚重，裴建民乡愁里的苦不是清润如茶，却是浓涩似咖。

    乡愁是香火难续。

    “过去回到村里，常有邻居报喜生了娃，而现在回去多听得老人离世。”万荣县火上村村民李锡堂说。

    “除了拆房、扩街、砍树、修楼、建新区外，还有撤并学校。”襄垣县小河村村民张喜娃说，“记忆里，我们村一直有学校，现在的学校才建起来三年。宽敞明亮的教室，平整的体育场，说不用就不用了。”

    张喜娃当过民办教师，现在还常给村民写对联、当账房，65岁的他时常想念朗朗书声、老树上的上下学钟声，“村里的学校不论大小，学生不论多少，是乡村的自然组成，是一个村里的文化气息。”而今，全村学生都去了30里外的镇中心学校，留下一片断代的寂静。

    愁绪起。百年大树下的围坐夜话，村娃们的书声和嬉闹，土砖、风火墙以及院落里的故事，犬叫鸡鸣牛羊挂山坡，日出日落炊烟袅袅，这些会不会成为“遥想当年”的缅怀。

    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公报上那句“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背后，是一个个历史绵长的村落、一个个鲜活灵动的村民，这无疑是中国现代化、城镇化进程的热情中需要冷思考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