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南,提起原阳,人们首先想到的是大米。“原阳大米”已成为原阳县的代名词。但最近的一次采访,记者却发现,“原阳大米”仅仅只有45年历史。短暂的历史,超强的名气,禁不住让人想了解这个品牌究竟是怎样造就的。
一个人让原阳大米叫响全国
“原阳大米真正出名,与杜老分不开。”在太平镇水牛赵村原生种植农民专业合作社,41岁的理事长赵俊海这样说。
杜老是从日本留学归来的博士,叫杜冠华,今年虽然只有59岁,但高高的个子、花白的头发,像农民一样的勤劳、朴实,赵俊海发自内心地尊敬他。杜老去日本留学前是河南省农业厅的干部,留学回来还是农业厅的干部,现在是厅科教处的调研员。
在赵俊海眼里,杜冠华就是他们村的财神,是原阳县百万父老乡亲的“神农氏”。“没有杜老从日本引进回来的‘黄金晴’,就没有原阳大米的品牌,也没有原阳人富裕的今天。”赵俊海强调。
赵俊海说,25年前杜老到原阳推广“黄金晴”,村民把他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但是,他们不知道杜冠华就是中国的“黄金晴”之父。
“黄金晴”是杜冠华1986年公派赴日研修期间研究的品种。一年研修期结束后,他把“黄金晴”引到国内来。“黄金晴”是优质稻品种,其生育期极适合沿黄地区稻麦两熟耕作制,10月1日收割,不耽误种麦。
“黄金晴”引进来,直接种,完全可以,但杜冠华要把工作做得更好,要让它超过在日本的表现。农业厅支持他,每年拨给他2万元科研经费,他利用工作之余,或者在推广种植的乡下,或者在试验田里,年年对黄金晴进行提纯、复壮、选育,产量就一代比一代高,大米也一代更比一代香。
河南省农业厅的统计资料显示:从1987年至今,全省累计推广“黄金晴”2000万亩以上,纯增经济效益20多亿元。1992、1995年,“黄金晴”先后两次获全国农业博览会金奖,这个名字也成为中原米业的著名品牌,并叫响全国,被誉为“中国第一米”。
在新乡市及整个河南的沿黄地区,“黄金晴”是当家品种。原阳县地处黄河下游冲击平原顶部,是历史上有名的受灾县。“冬春白茫茫,夏秋水汪汪,遍地蛤蟆叫,产碱不产粮”是原阳县过去的真实写照,原阳人做梦都盼着“三红”变“三白”(红薯、红高粱、红辣椒变成白米、白面、白棉花)。
1968年,原阳县“引黄稻改”成功,昔日贫瘠的盐碱地里长出了“晶莹剔透、软筋香甜”的优质大米。1978年,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原阳县开始大面积推广水稻种植。如今,全县水稻种植面积达40余万亩,平均亩产470公斤以上,年产稻谷两亿多公斤,原阳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大米之乡。
1991年以来,原阳大米先后获得国家“七五”星火科技博览会金奖,中国农业博览会金奖,国际食品及加工技术博览会金奖,获得了国家工商总局颁发的原产地证明商标,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确定的国家级无公害优质水稻标准化示范区,并成为河南省最早获准使用“无公害优质水稻标准示范基地”、最早获准使用“绿色食品”标志的食品,也成为河南第一次出口国际市场的大米。
一个村的致富缩影
赵俊海所在的村,原本是黄河冲积平原上一个普通村庄。但因为种“黄金晴”,成了整个原阳县最富裕的村庄之一。赵俊海说,他们村人少地多,人均6亩地,那些年光种水稻就发家。他们曾是原阳县的第一个万元户村、第一个摩托车村、第一个电话村。
“但前些年落后了。”赵俊海说,农业比较效益低,别的村地少,人家出去打工,一个月出去挣两三千元,一年就是两三万。他们村,人均6亩地,就算全部种上稻,一亩地满打满算也就2千多元,6亩地一万多元,比打工收入少一半还多。
怎样提高农民收入?是作为村支部书记的赵俊海一直思考的问题。他就联合附近的罗李村,成立了原生种植农民专业合作社。实行机械化生产,一个人能管50亩地。他划算了一下,让50岁以上的人在家种地,每个月1500元。两个村500多口人中,有350个劳力。两个村1350亩地,20多个劳动力就足够了。这样就从土地上解放出来了300个劳动力,工照打,地照种,挣钱、种地两不误。
合作社建了大米加工厂,年加工大米10多万公斤,并注册了“水牛稻”商标。他们只加工“黄金晴”品种的大米,一粒大米要筛选五六遍,不仅谷糠、沙子全部去掉,而且碎粒、糄粒分开,粒粒浑圆,个个晶莹,100公斤大米选出40%,卖到100元一公斤的天价,还很抢手。选掉的碎粒,又正好作为粥米上市。
赵俊海所在的水牛赵村,离郑州只有半个钟头车程。他利用这个优势,从村里拿出一部分土地圆都市人的田园梦,他把地整成3分一份,租给城里人干体验农业。他的梦想是“农村人搭台,城里人唱戏。让都市人融入农村,让农村人走进城市。”他的这个方案已实施一年,吸引了100多个都市人,开着小车去种地成为那里的一道风景。
誓与日本天价米较真
原阳大米的天价,是与日本天价米叫真叫出来的。赵俊海说,当时原阳大米和日本天价米并没有多大区别,但人家每公斤卖100元,原阳大米只能卖六七元。
原阳县农科所所长李兴启很不服气。他说:“早在1993年,我们就引进过日本的‘越光’米,种了3年多,因为有毛病,淘汰了。原阳的‘黄金晴’和日本的‘越光’至少是一个档次的。较真的话,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弄清日本天价米和“黄金晴”的高低,李兴启购买了市场上热销的日本天价米,同原阳“黄金晴”大米一起送到国家权威机构——农业部谷物品质监督检验测试中心检测。
结果发现,检测的直链淀粉、粗蛋白、胶稠度、铁、锌、钙、硒等7项指标中,黄金晴均超过日本天价米,铁高出近5倍,硒高出近1倍。“人们吃东西讲究营养,微量元素的多少和高低是主要指标。比如硒元素,科学家称为‘生命元素’和‘天然解毒剂’,有抗癌作用,再比如铁、钙,都是人体不可或缺的。这些多了,当然就证明大米品质好、营养高。”李兴启说。
有了科学检测结果作依据,原阳人说话的底气就硬了,政府领导表示要把“黄金晴”打造成“天下第一米”。扩大种植面积,扶持加工企业,品质达不到规定坚决不许使用“原阳大米”地理标志,规模化种植、标准化生产、产业化经营,让原阳大米在中高端市场上走出了坚定的一步。
太空育种开启原阳大米新时代
原阳种稻时间虽然不长,经历的波澜却不少。2000年的“毒大米事件”就蒙受了不白之冤,名誉跌入谷底,加上近年用水困难、市场混乱、品种繁杂和比较效益低等原因,原阳优质水稻种植面积锐减至20万亩以下。
为让稻米真正成为富民强县产业,原阳县成立大米协会,注册原产地证明商标,并通过了原产地域保护,成为河南省第一件获准注册的原产地证明商标。
同时,实施稻米产业振兴工程:成立领导小组,协调水利、河务等部门,改善用水条件,将土地整理、农业综合开发和水利工程向水稻主产区倾斜,整修水利设施,降低种植成本,确保水稻种植面积稳定在40万亩以上。
组织农业科研部门做好主导产品提纯复壮,在两次太空选育基础上,搞新品种选育和引进,优质水稻种植面积达到80%以上,高端产品达到绿色食品标准或有机食品标准。大米协会对原阳大米的生产和销售实行规范统一管理,实现“原阳大米”防伪销售,并与工商、技术监督等单位联合到郑州、开封、濮阳等地开展全方位打假,规范大米加工和销售市场。
一系列措施让原阳农民种稻热情高涨,原生合作社“水牛稻”及迪一米业、黄蕊米业、八素米业等大米加工龙头企业的品牌宣传,也使原阳大米品牌形象大幅提升。
原阳大米的更新换代、原阳稻米产业的兴衰成败离不开科技支撑。从原阳水稻2003年太空育种到2008年搭乘“神七”遨游太空,从原阳太空营养米横空出世到原阳有机米认证成功,原阳大米以其独特优势,靠科技创新,追求高品质,选择高端产品,走高端品牌之路,使原阳大米品牌迅速崛起,成为富民强县的一大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