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27日 星期五
“雨果奖”中的雨果是谁
□ 尹传红
图1为雨果·根斯巴克。图2为《惊奇故事》封面。图3为《科学奇迹故事》封面。

    在刚刚结束的第81届世界科幻大会上,海漄成为继刘慈欣、郝景芳后,第三位获得“雨果奖”作品奖的中国科幻作家。这一奖项的“雨果”,时常让人联想到《悲惨世界》和《巴黎圣母院》的作者、法国文豪维克多·雨果。其实不然。它与一个传奇人物有关,并且跟“科幻小说”名称的来源,以及此一文学新品种的繁荣发展紧密相连。

    这个传奇人物名叫名叫雨果·根斯巴克(Hugo Gernsback,1884年—1967年)。他出生于卢森堡,打小喜欢鼓捣小机械装置,曾在德国的一所工业技术学院里主修电机与通讯课程。1903年,年方19岁的根斯巴克怀揣200美元和一份改良电池设计图,去往美国。最初他经营过一家公司,专事生产他自己研制的家用无线电收音机。有了一些销路后,他又做起了家电产品和科学仪器的进口生意,同时想出了邮购的办法,以降低销售成本。为此他精心编排商品目录、撰写产品介绍,不期而然又闯出了一个新天地。

    1909年,根斯巴克创办了《现代电器》杂志,向读者介绍各种电器产品与相关知识,以及他在科技方面的一些构想——他本人发明了来复式再生电路和其他一些无线电器件,一生中仅获得的发明专利就有80多项。1911年春,为弥补杂志稿件不足,根斯巴克亲自上阵,创作了一篇名为《大科学家拉尔夫124C·41+》的推想未来事物的小说,从当年4月起在杂志上连载。

    这篇小说以丰富的想象力全景式地描绘了未来科技的发展,尤其是27世纪的各种奇异机器,以及那时人们的生活状态;同时,大胆地预言了雷达、不锈钢、人造丝、苹果梨、自动售货机、传真照片、电视直播、快速交通、太阳能发电等在当时尚属新奇,而今天已为我们所熟知的种种事物或情景。其中,television(电视)一词最早就出现在这部作品里。

    这实际上是以一种基础文本的形式,界定了后来引领科幻小说发展的一些观念或准则。即作者在现实科学的基础上以某种方式作出推断,描绘出将来各种技术呈现与发明的可能形态,以及科技发展对未来社会和人类的影响。随后几年中,根斯巴克更加注重在杂志上刊发他所力推的那种展望技术发展前景、带有科学幻想性质的小说。渐渐地,他的杂志读者当中有了不少此类作品的拥踅,他由此也看到了其市场潜力。

    1926年4月,由根斯巴克创办的世界上第一本纯科幻小说杂志问世,起名为《惊奇故事》。杂志的封面是与当期主题内容相关的一幅极富幻想色彩的彩画,杂志名称的字体由大而小,像是向着久远的未来延伸。登在杂志上的还有这样一句广告词:“今日夸大的幻想,明日冷酷的事实”。而根斯巴克所定义的科幻小说的3个基本要素,更体现了他对科幻功能的理解:“浪漫传奇”——一种叙事架构,后被升格描述为“惊悚冒险”;“科学事实”——融入故事中的对现有科学原理的大段说明;“预言式愿景”——对可能的新科学发现或发明进行的细节性描述。他称新杂志刊发的这些惊奇故事不仅是极度有意思的阅读享受,而且也具有教育意义,是一种掺入了科学事实和预测远景的迷人的罗曼史。

    《惊奇故事》一出笼就很“火”,颇有经营头脑的根斯巴克趁热打铁,又推出了《惊奇故事年刊》《惊奇故事季刊》,借此延长杂志在书报摊上的销售期,也提升其显示度。可是,没过几年根斯巴克便遭人构陷,卷入一起债务纠纷,被迫宣布破产。《惊奇故事》转手他人。1929年6月,根斯巴克东山再起,又创办了一本名为《科学奇迹故事》的新杂志。在创刊号中,他用了一个新的术语——“科幻小说”(science fiction)。一种发展了近百年但却没有一个统一名号的文学品种,由此得以“正名”,顶门立户,走向自觉化、职业化。

    西方科幻史学家通常都把1926年至1937年称为科幻小说取得惊人成就的时期,而把1938年至1949年划为科幻小说大量出现的“黄金时代”。推动科幻小说的繁荣发展,科幻杂志功不可没,而创办了世界上第一本科幻杂志的根斯巴克居功至伟,此举堪称科幻发展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根斯巴克对于科幻小说发展的重要性还体现在:他定义了科幻小说的基本特征,描述了科幻小说的几种不同目的及不同的受众,论证了科幻小说独特的重要性,对于确立科幻小说作为一种具有独特意义的文学形式的地位,起到了关键作用。此外,他还借助他所创办的科幻杂志汇聚了一大批优秀的科幻作家和忠实的科幻迷,为科幻事业的发展与繁荣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20世纪30年代末,根斯巴克渐渐脱离了科幻出版。然而,人们没有忘记他。1953年,美国费城一个名叫海尔·林奇的科幻爱好者,在观看一场学术颁奖的电视转播时,突然萌发了一个念想:在每年都举行的世界科幻大会上,有那么多科幻作家、学者和科幻迷在场,这难道不是一个举办颁奖宴会的绝好时机吗?

    这一年于费城举行的是第11届世界科幻大会,林奇的设想在会上变成了现实:世界科幻协会将最初的“科幻小说成就奖”,颁给了科幻领域中表现卓著的人们,奖品是带有木头底座的不锈钢质地的火箭飞船。为了向在27年前创办了世界上第一本科幻杂志的雨果·根斯巴克表示敬意,这一奖项被命名为“雨果奖”。1965年,美国科幻和奇幻作家协会又设立了“星云奖”(评选范围仅限于美国原创作品或在美国译介出版的外国作品)。如今,此双奖已被公认为最具权威与影响的两项世界性科幻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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