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06月22日 星期五
龟背竹的底层实践
□ 祁云枝

    龟背竹,除过茎杆略似竹节外,和竹子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

    它和竹子也拥有不同的世界观,龟背竹没有竹子那样清高,它想要长高的话,必须踩在他物上攀爬。但龟背竹比竹子聪明,它的智慧,就生长在它无与伦比的叶片上,潜身于叶片上那一个个椭圆的孔洞中……

    “龟背竹”,连同它的别名“蓬莱蕉”、“团龙竹”等,听起来都很中国,散发着地地道道的中国味,没有丝毫的洋气。但它真是位“外籍”植物,它的故乡,是墨西哥的热带雨林。

    对热带雨林中最底层的植物来说,最缺少的,是阳光。

    怎样获取阳光,是底层植物们迫切想要解决的头等大事。植物依靠“吞咽”阳光进行光合作用,没有了阳光,植物会活活饿死!

    而阳光,对于底层植物永远都是那样的珍贵。当阳光穿过雨林中的高大乔木后,已经所剩不多了,这些“残羹剩饭”,透过斑驳的枝叶空隙洒下来,还会被乔木上的一些附生植物捷足先登,能到达雨林地面的光线少得可怜。可以想见,地面植物对于阳光的争夺战有多么激烈。

    龟背竹不会坐以待毙。它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努力将自己的叶片长大,就像大点儿的渔网可以捕捉到更多的小鱼那样。

    但长着长着,龟背竹发现,像脸盆那么大的叶片,的确可以捕捉到更多的阳光,但也太容易受到伤害了。热带雨林中不时袭来的暴风雨,不仅会将大叶子扯烂折断,而且叶面上容易积水,影响叶子呼吸,也影响“食物的质量”;同时,潮湿的叶面环境,容易滋长真菌;那些凸透镜般的水滴,还会让阳光聚焦而灼伤叶片。龟背竹还发现,随着叶子的变大,自己身上顶层的叶子,也剥夺了下层叶子生存的权力……唉,大叶子的麻烦可真多,这怎么可以?

    慢慢地,龟背竹开始让老一点的叶片边缘长出了长长的缺刻,并在靠近叶脉的地方,长出大大小小的孔洞。事实证明,这种改变后主动“残缺”的长相,让龟背竹的生活,从此豁然开朗。生长叶子时,使得劲儿小了,生态适应性却大大提高了。正是这种残缺之美,协助龟背竹顺利走出雨林,走进千家万户。

    重要的是,“残缺”带来的益处多多。当热带雨林中的暴雨、台风和飓风等自然灾害袭来时,雨水、狂风会被龟背竹叶子上“地漏”般的孔洞和缝隙分流,既漏雨又不挡风,叶面的阻力大大降低了。雨水还能够流到植株的根部,滋润它的葱茏。风平浪静的日子,大叶子上的裂隙和孔洞,可以通透气流,从而调节整株植物的温湿度。也有人说,龟背竹叶子上的洞洞,是一种拟态行为,这些“可怕”的洞洞,吓走了雨林中的许多食草动物……

    拥有了镂空叶片的龟背竹,深知热带雨林中底层植物活得不易,于是又长出了宛若游龙的气生根,这些气生根能够沿着寄主攀援而上,那里有更多、更充足的阳光呢。而那些貌似残缺了的叶子,让龟背竹的攀爬,如虎添翼。

    我记得在一篇图文报道上看过,在闽南地区,两棵龟背竹像爬墙虎那样,一直爬到了4层楼顶,生命力和顽强的意志力,了得!

    裂隙与洞洞,是龟背竹对“适者生存”的感悟与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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