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新枝】

◎本报记者 陈 曦

    “天水碧”“晴山”“苍葭”“琬琰”……这些充满诗意的颜色，是国人才懂的浪漫。如今这些凝结着中国古人智慧的色彩，被天津市鸵鸟墨水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鸵鸟墨水）以墨水国风礼盒的形式呈现在大众面前。

    从鞣酸铁墨水到“永不褪色”的碳素墨水，再到如今散发着香气的墨水、彩色荧光墨水、热敏可擦除墨囊……依托技术创新，89岁“高龄”的鸵鸟墨水，不仅没有退出历史舞台，反而打破“蓝黑”桎梏，焕发出夺目光彩。

    截至目前，鸵鸟墨水系列产品达5大类120多个品种，市场占有率40%。同时，鸵鸟墨水自主创新几十个新品，获得9项专利，成功打开美国、英国、俄罗斯等2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市场大门。

    近日，商务部公布中华老字号守正创新十大案例，鸵鸟墨水的案例榜上有名。

    第一滴墨水在创新中诞生

    “鸵鸟墨水的第一滴墨水在创新中诞生。”鸵鸟墨水总经理黄强一语道出了鸵鸟墨水的品牌内核。

    “看似简单的墨水制造，背后是综合性极强的技术密集型产业，对生产工艺、过程控制极为苛刻，属于精细化工的范畴。”黄强介绍，墨水本是舶来品，天津、上海等地从1925年开始生产墨水。但由于技术落后，那时候的国产墨水都是些低档的盐基性墨水和墨水片，质量不高，根本无法与进口货抗衡。

    然而，进口货价格不菲。为打破进口墨水的垄断，让更多国人用得起墨水，发扬中华文化，20世纪三四十年代，鸵鸟墨水的创始人郭尧庭开始组织研制国产墨水，立志创建自己的品牌。

    艰难的研发从郭尧庭购买的一本《工业大全》开始。对照《工业大全》中关于墨水生产的基本常识，经过两年多反复试验，不断调整配方、选择颜料、改进水质等，到了1945年，郭尧庭终于研制出了鞣酸铁墨水，即蓝黑墨水。

    这种墨水以鞣酸亚铁盐和染料为主要原料制造而成，写在纸张上时起初呈蓝色，随着墨水中的鞣酸亚铁在空气中被氧化成黑色的高价铁盐，字迹就会由蓝变黑，最终呈蓝黑色。

    “鞣酸铁墨水制作简易、材料来源丰富，极大降低了成本。同时这款墨水墨色牢固，因此一经推出，就深受消费者欢迎。”黄强说。

    1963年，鸵鸟墨水再次迎来挑战。“当时蓝黑墨水的技术已经比较成熟，但因其固有特性，长期来看会对钢笔笔尖产生一定的腐蚀，也有可能影响纸张的保存。”黄强说，“当时，档案的记录及军事、医学、工业等领域专业仪表的配套绘图等方面，都急需书写后可长期保存且不褪色的墨水。”

    为此，国家档案局给包括天津市天津墨水厂（鸵鸟墨水的前身）在内的多家墨水厂布置了档案专用书写墨水的研究项目，主要是为了延长档案的保管年限，达到永久保存的目的。

    “从蓝黑到炭黑，表面看只是颜色的变化，其实两种颜色墨水的技术路线完全不同。”黄强解释，碳素墨水需要选择适合制墨的炭黑原料，而后加入树脂、溶剂、稳定剂等成分进行混合，制成墨水。因碳的附着力很强且化学性质不活泼，故用碳素墨水书写易保存而不易褪色。

    看似简单的混合，其实是要在成百上千的排列组合中找到“最优解”。当墨水浓度、黏度、干燥速度等都调配到最合适时，才能做到书写流畅，既不洇纸又不会堵塞笔尖。

    经过反复分析、探讨、实验，天津市天津墨水厂突破重重技术难关，于1966年提前完成档案书写用碳素墨水的试制任务并批量投产，完全达到国家档案局的使用要求。

    “鸵鸟碳素墨水实现了‘书写字迹永不褪色，与文件用纸共存亡’。”黄强自豪地说。

    推陈出新丰富古老墨水色彩

    走进鸵鸟墨水，一边是传统的瓶装墨水生产线嗡嗡作响，一边是上百种花色的文创墨水在实验室里调配。穿梭于历史展馆和现代展厅，传统与现代交融碰撞，鸵鸟墨水就是在这种传承中不断创新，始终代表着我国墨水制造行业的先进水平。

    在鸵鸟墨水的历史展厅中，王学仲、孙其峰、溥佐、冯骥才等一众知名书画家的题字引人注目，他们使用的就是鸵鸟墨水的创新产品——书画墨汁。

    黄强介绍：“1979年，鸵鸟墨水集多年制造墨汁的经验，并借鉴古墨秘法，创制了这个新产品，使书画创作和练习更简易快捷，实现了中国传统墨从固体到液体、由‘携带困难、使用不便’到‘易于携带、方便使用’的变革。”

    “作为一家中华老字号企业，不是越老越值钱，而要在‘老’的过程中，不断创新为品牌赋能，否则会被时代淘汰。”黄强说。

    20世纪90年代末，书写墨水市场出现了供大于求的局面，鸵鸟墨水的生存环境变得异常恶劣，销量也出现大幅下滑的情况。鸵鸟墨水一方面积极响应国家号召，进行了改制；另一方面通过科技研发，不断推陈出新，扛过一波波风浪。

    为了满足市场多元化需求，延续了几十年的以蓝、黑为主色调的鸵鸟墨水，逐渐拓展出更丰富的色谱，“鸵鸟”变成了“彩色”的。

    在这个行业工作40余年的鸵鸟墨水技术总监刘宝珠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也直呼一开始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策划团队提出的开发‘莫兰迪’‘小清新’色系、在墨水里加入香味等，都是这个行业中前所未有的。”刘宝珠说。

    “在墨水里加入香精就是个大难题。”刘宝珠介绍，香精不溶于水，如果调制比例掌握不好，就容易对书写的流畅性、稳定性造成影响。

    调整配料用量、调试颜色亮度……随着一个个技术难点被攻破，墨水的色彩也一点点被“点亮”。

    2022年，为了更好地挖掘中华传统文化内涵，鸵鸟墨水又联名《中国传统色》系列图书IP，推出传统色主题彩墨礼盒。

    “目前《中国传统色》已收录整理出384种传统色，每一种颜色的名字就是一幅画、一首诗，非常优雅隽秀。我们希望以产品的形式，更好地把中华优秀文化传播出去，提升国人的审美和文化自信。”黄强说。

    不过中华文化博大精深，颜色划分得非常细，仅仅是棕色系，就有“酡绒”“圆眼”“紫檀”“迎霜褐”等90种之多。如何区分细微的颜色变化并进行调色，成了摆在鸵鸟墨水面前的难题。

    “我们现在也逐渐和科研单位合作，把人工智能技术引入调色工作中，尽可能地还原中国传统色。”黄强介绍。

    目前，鸵鸟墨水已逐步研发了染料、颜料、荧光等多体系1000多种色彩及金粉系列墨水。

    在产品创新的推动下，2023年，相较传统墨水，彩色墨水、文创产品销售额占鸵鸟墨水总销售额的比例大幅上升，为鸵鸟墨水打开了更为广阔的销售市场。

    黄强表示：“近年来，我国文具人均消费额逐年提升，国内文具消费呈现品牌化、个性化和高端化的发展趋势。在消费升级力量的驱动下，彩色墨水必将成为带动鸵鸟墨水发展的新增长点。”

    科技助力书写浓墨重彩篇章

    20世纪90年代初期，随着计算机兴起，鸵鸟墨水发现，知名品牌的打印机所用的墨盒和墨水基本被进口原装产品垄断。

    “针对这种情况，公司于1994年研制开发出计算机喷涂打印墨水，在全国范围内，率先将其应用于高新技术打印。”鸵鸟墨水技术开发检测部部长高伶君介绍，20世纪90年代末，为满足数字化工业生产的需要，替代昂贵的进口产品，鸵鸟墨水又研制开发了喷码墨水和打码墨水。喷码墨水的推出，不仅成功替代了进口产品，还为逐渐萎缩的墨水市场开发出一片新天地。

    在鸵鸟墨水流传着这样一句口号——“市场用什么笔，我们就生产什么墨水”。

    通过自主研发，鸵鸟墨水先后创新推出与新门类笔类产品相配套的中性墨水、水性墨水、荧光墨水、白板笔墨水、记号笔墨水等几十个新品。

    “如果说一支笔书写了中国制造大文章，那么墨水绝对是这篇文章中浓墨重彩的篇章。”黄强表示，鸵鸟墨水专注于技术创新，就是要为中国制造添砖加瓦。

    鸵鸟墨水的科技含量越来越高，2021年与天津大学精细化工专家合作，共同研发的热敏可擦除墨囊，一经上市，就迅速抢占市场。

    如今的鸵鸟墨水充满创新活力，经济效益也年年攀升。“下一步，鸵鸟墨水将在自动化和智能化上持续投入，在提升制造水平的同时，做出更多有文化内涵的文创产品。鸵鸟墨水的新篇章正在持续书写中。”黄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