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4月12日 星期一
牛椋鸟: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刘世芬

物种笔记

    憨笨的河马,残暴的鳄鱼,悠闲的斑马,疯狂的水牛,优雅的黑斑羚……在自然界,你总能看到一些动物身上站着一只或数只小鸟——牛椋鸟。小鸟与大型动物不离不弃,相伴相生,呈现出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也成为动物朋友圈中最值得探究的关系。

    连接牛椋鸟与大型动物们的中间物,就是动物身上的寄生虫。炎热潮湿的夏季,笨重的河马饱受寄生虫的困扰,皮肤褶皱的柔软处,常有跳蚤、虱子和蜱虫出现,让河马苦不堪言又束手无策。这时候就需要牛椋鸟大显身手了:它依靠自己的利爪,牢牢固定在河马光滑的外皮上,将扁平的喙部当作工具,把附着在河马体表的寄生虫一个个啄食干净。如果栖息在长颈鹿、斑马、大羚羊的身上,牛椋鸟还会附赠毛发梳理服务。

    在广袤的非洲草原,黄嘴和红嘴的牛椋鸟成为动物世界一道奇特的景观。很多时候,它们伏在动物身上辛勤忘我地“工作”着,动物的身体就像一只小船或一辆汽车,牛椋鸟忠诚地跟随它们四处悠游,无论暴雨骄阳,无论草丛激流,任凭它的“东家”随意西东。

    时而,牛椋鸟会表演一下“保健绝活”。比如,一只硕大的野牛,寄生虫爬到它潮湿脏黏的鼻孔深处,奇痒难耐,它纵有十八般武艺,也没有一个招数能深入到鼻孔里,俗语说“一根头发绊倒一辆卡车”,就是这情形了。幸好,救星来了,两只牛椋鸟,把小巧的头部灵活地伸进野牛的鼻孔,一番啄食,野牛周身轻松。如此巧技,同样适用于野牛和大象的耳朵,这样尽职尽责的清洁工,堪称楷模。

    除了保健医生的角色,牛椋鸟还是最机警的哨兵。而这,事关动物的生死。

    食草动物在非洲草原生存,环境极为险恶,陆地上有狮子,水里有鳄鱼,头顶上有秃鹫。它们在啃草、洗澡和睡觉时如果浑然不觉天敌的靠近,分分钟就有可能成为它人的盘中餐。而牛椋鸟在白天从不睡眠,能察觉到动物们无法感知的危险,并及时给它们发布警告。

    除虫+梳毛+警报,这3项服务,是不是非常贴心?

    然而,牛椋鸟与大型动物之间还存在着复杂的“爱恨情仇”——某些时候,牛椋鸟极为“腹黑”,这是因为它既是除虫专家,又是吸血怪咖。

    野外生存的动物们难免受伤,血液则是牛椋鸟不可多得的“美食”,一旦发现动物流血的伤口,它们就会疯狂啄食,这不仅让动物们感觉疼痛,还会延缓伤口愈合。何况,它们还用喙故意让伤口扩大加深,以便自己随时吸食血液。而这又让伤口附近滋生更多的吸血虱,给牛椋鸟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食物供应。这无疑苦了动物们,严重的时候,伤口感染加重甚至会导致动物死亡。

    牛椋鸟与动物的相克相生,让人类感念丛生。大自然是如此神奇、神秘,狮子和长颈鹿是捕食关系,长颈鹿和羚羊是竞争关系,虱子和羚羊是寄生关系,牛椋鸟和虱子是捕食关系,而牛椋鸟一方面为动物们提供“服务”,一方面又偶尔祸害“东家”,时而共生,时而相残,一半天使,一半魔鬼,好事坏事都让这小东西做绝。尽管如此,动物们也都不愿意离开这艘飘忽不定的友谊小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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