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08日 星期五
一根柳条的“七十二变”

桂下漫笔

王延斌

    一根看似普通的柳条里有什么技术含量?在中国(临沭)柳编博览中心门口,一个四十多米长的柳编“庞然大物”吸引了每一位参观者。这是由五条巨大的柳条管道制作的柳编作品《交织共荣》,釆用了柳藤无龙骨的特性编织成型,无数纤弱柔软的柳条通过不断地穿插、交错、倚靠、缠绕、连接成片,技法独创,让人印象深刻。

    柳编是我国一项古老的民间技艺,最早可追溯到旧石器时代早期。人类在从事采集作物的过程中,会采用有韧性的植物,制作出不同类型的柳编容器。但斗转星移,眼前的这个作品,早已超越柳编的实用价值——作品设计者、广州美术学院教授覃大立试图从传统文化中找到闪光点,将传统技艺中加入创新元素,并进行戏剧化的创作,变成了艺术品。

    老手艺是有价的,而艺术品却融合新概念、新技术、新模式,承载了更多创新因素、文化因素,变成了高附加值产品,打通了手工艺品的未来。从实用性的老手艺到艺术性的工艺品,创新扮演了重要角色——不管是在过去,在当下,还是未来,科技创新对柳编来说都十分重要。其具体的表现是:简单的编织线条、规则的纹理,加入布与铁的创意,加入不同的科技手段,使得手工艺变为工艺品,代表着一种生活方式,使得临沭柳编产品在欧美等120多个国家和地区备受推崇。

    位于山东省东南部的鲁苏交界处,因临沭河而得名的临沭县之所以能成为“中国柳编之乡”,一是因为其体量大,“临沭占全国柳编市场份额的四分之一,年柳编工业总产值逾25亿元,柳编从业人员20万人”,这个数据放到一个县域身上,着实让人吃惊;二是因为名声响。两年前,当来自沂蒙山区的张馨文出现在《星光大道》舞台上的时候,除了她的多才多艺,被全国人民熟知的还有穿在她身上的柳编服饰。

    一挑一压,一缠一绕,一勒一编,小小一根柳条,在手艺人的手里上下翻飞,不到十分钟,就会变化成各种精美的日用器具和艺术品。作为设计、创新和传承的手艺人,山东省民间手工艺制作大师杨进邦熟悉柳条的习性,不知疲倦地将创新元素植入柳编,他说,“设计柳编作品灵感很重要,我的编织技术可能一般,但是创意一定要有,从木雕和印章中,我能得到启发,这也是柳编历久弥新的生命力所在。”

    老手艺历久弥新,穿越历史而来,成为一个优秀、健康的产业。临沭的实践告诉人们:“老树发新芽”,势必要以科技为后盾,以创意为核心,以艺术为需求,创造最具竞争力的价值链。

    时代的洪流滚滚而来。当人工智能、生物科技等现代技术愈发成熟,手工艺品会被市场遗忘还是重塑价值?当手工艺迈向工艺品,手艺人与市场之间能否彼此理解乃至惺惺相惜?中国美术学院副院长杭间教授的一句话能代表临沭柳编人的想法,“在现阶段,现代技术可能会取代手工艺,但不会取代工艺美术。如今,工艺美术在大众领域呈现出符号化的消费,而非单单是一个具体的物件,这说明人们在消费过程中逐渐达到了一种自我实现。”

    时代在变,观念在变,柳编在变。自古以来,创新都是临沭柳编的核心竞争力。柳编人紧跟时代,在新自然素材收纳革新的道路上创新求变,发展柳编收纳精品,既是实用的收纳容器,也是值得鉴赏的工艺品。同时,通过建设自己的品牌,不断提升柳编工艺品附加值,让传承千年的柳编手工艺重新入驻家居生活。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柳编工艺品从大走向强的时代,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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