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江 耘 实习生 钱珂鑫

    很多人对抗氧化剂的摄取进入了一个误区。日常食物内的抗氧化剂有益于人体健康，而额外补充服用抗氧化剂是否有益健康依然有待商榷。

    “自由基，是导致各种疾病的罪魁祸首，抗氧化剂能消灭自由基，是21世纪人类抗癌的福音”……近年来，各类宣扬抗氧化剂“神奇功效”的文章层出不穷，似乎服用了抗氧化剂，就拥有了健康。然而最近《细胞》杂志刊登了来自美国与瑞典的两支科研团队的研究结果，他们都发现，一种叫做Bach1的蛋白质能让肺癌发生转移。而一些具有“抗氧化功能”的保健品，可能会促进这一过程的发生。

    那么，抗氧化剂对人体究竟是否有益？对此，浙江省医学科学院保健食品研究所所长、副研究员刘骅指出，额外摄入某种抗氧化剂并不能保证有效抗癌，与其盲目相信保健食品，不如合理规划多样化饮食。

    揭秘抗氧化剂与自由基的真面目

    那些宣传抗氧化剂能够抗癌的文章是否都是夸大其词呢？要回答这个问题，就要从自由基与抗氧化剂是什么说起。

    所谓自由基，是一类具有非偶电子的基团或原子，因为缺少外围电子，所以性质十分活泼。人体内部的代谢过程中，也会产生自由基，当人体中的自由基超过一定的量，并失去控制时，这些自由基就会乱跑乱窜，去攻击细胞膜，去与血清抗蛋白酶发生反应，甚至去跟基因抢电子，造成各种各样的伤害，导致心脏病、老年痴呆症、帕金森氏综合征以及肿瘤等疾病。

    而人们通常说的抗氧化剂，是能帮助捕获并中和自由基，从而祛除自由基对人体损害的一类物质。在主功能为清除自由基的前提下，不同的抗氧化剂也对人体有着多种效用：谷物中的维生素E可以抵御攻击细胞壁中脂肪的自由基，也可以防止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氧化而导致的动脉硬化；蔬菜中的β-胡萝卜素可转化为视黄醇，有助于眼睛健康。

    无证据表明抗氧化剂能预防癌症

    既然自由基的攻击会损伤DNA、蛋白质、脂肪等分子，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导致细胞癌变。而抗氧化剂的作用就是终止自由基的攻击，保护细胞免受损伤。那么补充抗氧化剂清除自由基，就能够妥妥地“预防癌症”了吗？事情没这么简单。

    食品工程博士云无心曾对媒体指出，这只是在实验室得出的结果。抗氧化剂预防治疗癌症的研究很多，尤其是细胞实验和动物实验。但一种“医学设想”是否真的可行，细胞和动物实验都不够，还需要通过临床试验来验证。

    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资助过9项抗氧化剂与主要癌症关系的研究。汇总下来，总体的结论是“没有证据表明抗氧化剂补充剂对于主要癌症的预防有帮助”。此外，对该领域所有研究的系统文献综述也得到了与此类似的结论。

    不仅没有证据表明抗氧化剂能够预防癌症，而且一些研究还发现抗氧化剂还可能促进癌症发展。除了前面提到的最近的研究之外，早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就有研究发现：在吸烟人群中，补充β-胡萝卜素、维生素A和维生素E会增加肺癌的发生率。曾获诺贝尔奖的美国遗传学家、分子生物学家詹姆斯·沃森也曾提出，大量的营养试验表明，维生素A、C、E等抗氧化剂并不能明显阻止胃肠癌的发生，也不能延长生命，抗氧化剂引起的癌症可能会多于预防的种类。

    健康人额外补充抗氧化剂没必要

    “其实，你去问任何营养学的专家或是医生，只要你的身体是健康的，他们都不会建议你去吃这些抗氧化剂补充剂或者其他营养元素的保健食品。”刘骅表示。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朝阳医院营养科主任贾凯告诉记者，对于大多数健康的人来说，如果能够合理均衡膳食，食物本身含有的抗氧化剂就足够维持一个人的日常代谢。“有些食物本身就含有天然的抗氧化物。” 贾凯说。

    例如常见的番茄中，就含有丰富的番茄红素，其抗氧化能力是维他命C的20倍；大蒜中含有的硫化物，也具有氧化还原的作用；还有葡萄、坚果、菠菜等食物中，都富含不同种类的抗氧化剂。

    “很多人对抗氧化剂的摄取进入了一个误区。”贾凯指出，日常食物内的抗氧化剂有益于人体健康，而额外补充服用抗氧化剂是否有益健康依然有待商榷。

    浙江大学医学院免疫学研究所鲁林荣教授课题组的相关研究报告中指出，额外服用抗氧化剂存在促进自身性免疫疾病发生发展的风险。“在正常情况下，包括Th17细胞（一种辅助性T细胞亚群）在内的各种辅助性T细胞的数量和活性维持着动态平衡，如果某一类细胞太多了，机体就会产生免疫反应失衡。”鲁林荣说，大多自身免疫疾病与免疫反应过度有关。一旦这种平衡调节被打破，就会引发和促进免疫反应过度，“服用抗氧化剂存在风险，即破坏了我们人体的免疫平衡，特别是那些对自身免疫性疾病易感的人群。”

    药学科研领域有这样的一句话：“脱离了量效关系来谈疗效，都是耍流氓。”用量的多少影响着身体内部各元素之间的平衡，不谈论用量来判断补充抗氧化剂究竟对人体是有益还是有害，是十分片面的行为。

    实际上，早在2013年，中国营养学会就组织过近百位营养学专家，合作编写了名为《中国居民膳食营养素参考摄入量》的书籍，书中普及了DRIs（Dietary Reference Intakes）的概念：DRIs指膳食营养素参考摄入量，其中包括4项内容：平均需要量、推荐摄入量、适宜摄入量和可耐受最高摄入量。当服用外源的营养素补充剂，如各类维生素C片、番茄红素胶囊等具有抗氧化功效的保健食品时，所补充量应不能超过DRIs的推荐标准，由此才能确保不会摄取过量，引发免疫疾病的产生。

    因此专家指出，通过丰富食谱、完善饮食结构的方式补充人体所必需的抗氧化剂，是比盲目补充外源抗氧化剂更加健康合理的一种养生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