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14日 星期五
当幻想遇上科学:架一座通往现实之桥
杨 仑

    桂下漫笔

    从某种程度上说,科幻是一个社会想象力、创造力的缩影。200年前,年轻的玛丽·雪莱动笔写下《弗兰肯斯坦》,开启了一座无穷无尽的思想宝库。尽管在文学地位上,她可能永远无法超越自己的丈夫——伟大的诗人珀西·比希·雪莱,但作为科幻小说的鼻祖,她搭建起了一座链接幻境与现实的桥梁。

    长久以来,弗兰肯斯坦成了西方国家“缝补怪物”的代名词,它的形象出现在无数影视剧作、游戏中,这部小说不但想象极富张力、令人心驰神往,同时也深刻反思了社会与人类问题、科学与道德的问题——当人们的确有能力创造出生命,但当这个生命开始寻求自身的生命认同时,人类能否承担随之而来的代价?科学至上主义是否需要抑制自己的冲动,在深不可测的大自然面前保持谦卑?

    与西方文学相比,我国科幻的历史缩短了近一半。积贫积弱、战乱连年的中国正拖着沉重的脚步迈向新生,自然无力顾及科幻文学的发展。但在鲁迅、梁启超等人的大力推介、翻译下,科幻小说以开眼看世界的方式来到了中国人面前,点燃了人们的求知欲。

    1904年,署名“荒江钓叟”的作品《月球殖民地小说》问世,在文学意义上,这是中国第一篇原创的科幻小说。然而这位作家究竟是谁,已经无可考证。在传统的文字体系中,小说始终不登大雅之堂,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种娱乐方式,道德家们指责小说会坏心性、坏风气,因而明清以来,小说家们基本不敢在作品上署名,科幻小说也不例外。

    思想解放的大潮奔涌而来,越来越多的作家投身于科幻小说的创作当中。徐念慈、吴趼人在这一时期非常活跃。这些作者本身熟悉数学、物理知识,因此写作起来对科学元素的运用得心应手。吴趼人更是第一次描绘了“穿越”的故事,借贾宝玉之名,想象出了种种新奇的科技,甚至是当时尚未发明的电炮、潜艇等等新鲜玩意。

    不过,此时的科幻小说依然不是单纯的文学作品。科幻这一文学体裁常常被作者寄托着“开眼看世界、普及科学知识”等希望,他们都试图通过一种夸张、震撼的方式,把西方最先进的科学技术介绍给国人。显然,从一开始,中国的科幻小说就背负上了沉重的社会责任;此后,随着老舍、叶永烈等作家的陆续加入,科幻小说才渐渐有了浓郁的文学色彩。

    如今,科幻小说早已进入了发展的新阶段,它不仅摆脱了公众刻板的认知,开始闪烁文学层面的光辉,并且随着以刘慈欣等为代表的中国科幻作家一道走向世界,正成为现代中国的一张文学名片。

    科幻小说的魅力,就在于作者可以根据客观事实为依据,完全放开科学的确定性,进入人们内心深处没有规则与规范的心理空间,也因而开启了无限的想象空间与可能。

    回首望去,无论是200年间的世界科幻小说发展史,还是100年来中国科幻小说发展的历程,人类的想象力在科幻文学中得以充分地释放。事实上,许多科学发明、技术的突破,点亮年轻人心中智慧火焰的,往往来自于科幻作品。比如儒勒凡尔纳的小说《海底两万里》直接激发了人们制造潜水艇的灵感;《云之帆》也让直升机这种产品真正出现在人们面前。乔治·威尔斯的小说《外星人入侵地球》虽然造成了传媒史上最大的乌龙,但它的确激发了一个少年发明火箭、探索太空的心。17岁的罗伯特·戈达德在自家树下读了这本小说后,立志研究火箭,最终发明了液体燃料火箭,成为“现代火箭技术之父”。

    “从表面上看,科幻作品天马行空,实际上真正科学的想象力比科幻要疯狂得多,现代科学特别是现代物理学的前沿完全就是人类想象力的巅峰,既复杂又疯狂。”在不久前召开的2018年中国科幻大会上,刘慈欣说,“科幻是一个国家发展的晴雨表。”在充满了深刻变化和未来感的现代中国,科幻也正处于迅速发展的繁荣胜景时期。学者们认为:如果科幻的黄金时代再度到来,很有可能发生在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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