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15日 星期六
元代建筑: 不拘小节草原风
文·填下乌贼

    公元1258年春,蒙古开平府,庄严肃穆的大安阁里黑压压地坐进了数百人,正在听大厅里两个出家人大声地辩论。

    右首青年喇嘛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不紧不慢地问对面的中年道士:“既然《史记》和《道德经》都没有李耳先生点化佛祖的记载,那么所谓的《老子化胡经》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中年道士哑口无言。

    忽必烈向尚书姚枢点了点头,姚枢站起身来,大声地宣布:“此次佛道大辩论,最终结果:喇嘛教胜,全真教负!”

    青年喇嘛八思巴面有得色,而全真掌教张志敬则面如死灰。

    这是中国宗教史上著名的“戊午佛道大辩论”,此役之后,元朝将喇嘛教奉为国教,而此前一直备受尊崇的全真教则地位一落千丈。

    我们今天,还能在元代古建筑上找到全真教和喇嘛教的影子。

    山西芮城永乐宫,始建于元定宗贵由汗时期,是全真教的三大祖庭之一。

    永乐宫规模宏伟,中轴线上依次排列着龙虎殿、三清殿、纯阳殿、重阳殿四座高大的元代殿宇。这些殿堂一方面吸收了宋代《营造法式》的施工指导,另一方面采取了辽金时期的“减柱法”,形成了自己特有的元代风格。

    四座建筑里,龙虎殿尤其值得一说。

    龙虎殿,又称无极门,始建于公元1294年,最早是永乐宫的山门,单檐庑殿顶,面阔五间,二稍间封为小屋,明间和两次间兼做戏台,台口宽12.4米,进深7米,台基高1.55米。

    无极门戏台是中国现存最早的山门戏台和搭板戏台,被尊称为“戏台鼻祖”。

    全真教的另外一处元代建筑是开封延庆观玉皇阁。

    玉皇阁,又叫通明阁,占地约76平方米,高18.25米,始建于公元1233年。玉皇阁坐北朝南,分为上、中、下三层,下层为正方形,外部为四坡檐顶;中层为八棱形,用碧绿的琉璃瓦砌出了连续的山花;上层为一个八角形的亭阁。玉皇阁采用砖墙穹顶结构,在道教建筑的基础上,又引进吸收了蒙古族建筑、伊斯兰教建筑的特色,形成国内独一无二的汉蒙融合建筑,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

    元代的喇嘛教建筑代表,首推北京的妙应寺白塔。

    元代之前,中国宝塔主要有两种形式:楼阁式和密檐式,发展得都相当成熟了。进入元代以后,又引进了一种新的形式:覆钵式,妙应寺白塔就是国内最大的覆钵式宝塔。

    这座大白塔由尼泊尔建筑大匠阿尼哥于公元1279年建成,塔高50.9米,由塔基、塔身和塔刹三部分组成。塔基高9米,面积1422平方米,分为三层,上砌基座,联结塔身;塔身俗称“宝瓶”,形似覆瓶,上有“亞”字结构小型须弥座,顶端为一直径9.7米的华盖,华盖四周悬挂着36副铜质风铃,清风徐徐吹动,铃声“叮当”悦耳;华盖之上,就是一座高约5米的鎏金塔刹,呈须弥座式,竖立着十三重相轮,意为“十三重天”。

    除了妙应寺白塔,西藏的萨迦寺、夏鲁寺也是典型的元代喇嘛教建筑。

    元朝幅员广阔,地跨欧亚两洲,是世界历史上最大的帝国。故而,元朝统治者也十分追求“大规模、大格局”,建筑也不例外。但是,这种“大”建筑和隋唐建筑的“磅礴大气”却又有所不同。

    因为文明程度的巨大差异性,元朝并不接受宋朝成熟的建筑技术,反而进行了大刀阔斧的简化、删减工作,这就导致了元代建筑用料草率、加工马虎,质量远不能望两宋建筑的项背。

    举个例子,山西洪洞广胜寺下寺的正殿,建于公元1309年,为单檐不厦两头式的显山顶建筑。因为殿内使用减柱和移柱法,导致梁架不直接放在柱子上,而是另外搁置在大内额上,其上置檩,这样一来,就节省了一条大梁。这种做法也是前朝所未见的。

    元朝也定都北京,称为“大都”。元大都的面积远远超过辽南京和金中都,基本架构了今日北京的城市布局。其设计者是河北邢台人刘秉忠,他历时8年,终于建成了“城方六十里,共十一门”的宏伟城市!大都南北长7400米,东西宽6650米,东、西、南各三门,北面二门,今天,11座元代城门里的健德门、安贞门和光熙门,其地名一直保留不变,也都通了地铁。

    元朝统治者在生前掌握了巨额的财富,过上了穷奢极欲、骄奢淫靡的生活。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元朝皇帝在死后,却采取了“薄葬简丧”的方式:砍一段树心,挖空做成“独木棺”,装进皇帝的遗体深深下葬,地表万马踏平、不树不封,和平地一无异状。待到来年春暖花开,大草原一片绿草茵茵,你根本找不到皇陵的所在。

    中国列朝列代的皇帝陵,多数遭到无情的盗掘:赤眉军盗掘西汉皇陵、董卓盗掘东汉皇陵、黄巢盗掘唐代皇陵、刘豫盗掘北宋皇陵、杨琏真迦盗掘南宋皇陵、女真人盗掘辽国皇陵,乃至民国孙殿英盗掘清东陵,案例不胜枚举。

    因为丰富的陪葬品、明显的陵墓标记,帝陵成为盗墓者的首要目标。但是,元代帝陵不符合这两大条件,故而一直到今天,都还幸免于难。

    妙应寺白塔是国内最大的覆钵式宝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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