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01月30日 星期六
萌康康为什么变丑了
文·孙晓昕
▲韩美林成名作《患难小友》
◀马蒂斯《带绿色条纹的马蒂斯夫人像》

    猴年将至。一只名叫“康康”的猴子火了。作为猴年春晚的吉祥物,并且出自韩美林先生之手,它,怎么可以这样丑!

    然而,看到韩美林先生的原作,才发现“康康”原来很可爱——继承了韩美林先生作品的一贯特征——萌。

    “萌”是韩美林笔下小动物的一贯特征。文革时期,韩美林遭受批斗,结发妻子和朋友纷纷和他划清界限,只有一只小狗依然跟着他,但就是这只小狗也被武斗队一棍子打断脊骨。四年后,韩美林出狱去找那只小狗,才知道小狗被打后不吃不喝苦苦哀嚎了三天断气了。

    正是这段经历让韩美林看到了小动物温顺的一面。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韩美林以画小动物在艺术界崭露头角,成名作《患难小友》是一只黑白色长卷毛小狮子狗,吐着红红的小舌头。

    那么,央视版的小猴子为什么会丑哭?说好的“萌萌哒”哪里去了?

    首先,问题出在颜色,颜色是人类最先认识事物的元素之一。西班牙阿尔塔米拉洞窟壁画距今已有一万多年历史,原始先民用红色(赤铁矿粉)画野牛。

    颜色是光赋予的,有了光才有颜色:太阳光看起来只是白光而已,但却有“红、橙、黄、绿、蓝、靛、紫”七种颜色,它们照射在不透明的物体上,一部分光被物体吸收,剩下的光反射到我们的眼睛里,就是我们看到的颜色。天空是蓝色的,是因为空气中的微粒反射了蓝色光;向日葵是黄色的,是因为它反射了黄色的光。

    太阳发射出来的光波长短也是不一样的,比如红色和黄色的光波就长一些,而蓝色和紫色的光波就短一些。红色是所有可见光中光波最长的,对人眼的刺激也最为强烈,所以人们习惯把红色作为警戒的颜色,在交通指示灯中红色代表着禁止通行;世界各地的消防车也要刷成红色的。但是,红色和绿色互为补色,对比强烈,民间因此有“红配绿,赛狗屁”的说法。央视版的小猴子身体是红色的,一半脸和腿却是绿色的,这种对比会让眼睛感觉极不舒服。

    野兽派艺术大师马蒂斯在《带绿色条纹的马蒂斯夫人像》中大量使用了红色和绿色,但是这张画却比央视的小猴子“顺眼”多了,这是因为画面中红色的面积比绿色多,所以要想“红配绿,不赛狗屁”的第一原则就是让红色和绿色(互为补色的两个颜色)在画面中所占面积不能差不多大;其二,那就是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其他颜色将红色和绿色分割开。

    韩美林版小猴子的脸用了纯度很高的红、黄、绿三种颜色,但是由于墨色在画面中占据面积较大,同时,画家用“墨晕”将红色和绿色分割开来。因此,这只“花脸”猴子看起来还是挺和谐的。

    再看造型:韩美林的小动物是用写意的表现手法表现出小动物“萌萌哒”一面,小动物的身材、比例都是为“萌萌哒”这一宗旨服务。至于央视版小猴子脸庞边上的圆球球,韩美林其他的画也有,那应该是肉嘟嘟的小脸蛋吧,怎么到央视里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小猴子的“比例”堪称匀称,头、身体和腿的比例近乎“1∶1∶1”。这种等大的比例,给人以稳定的感觉,说好的那只小“泼猴”哪去了?

    中国传统水墨画对笔和墨都提出了极高的要求,韩美林每笔画出来的线条粗细都不同,笔势力度也不同,而这些在做成3D版的时候就变成了精密的、等距的计算结果,这就使得原来毛绒绒、充满灵性的小猴子变成了毫无感情的电子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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