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06月06日 星期六
蔚为大观的食物文化史
文·姚人杰

    西谚有云:人如其食(You are what you eat)。食物与人类的关系密不可分,由此可见一斑。中国人常说“衣食住行”,可推敲下来,温带热带地区的古人可以不穿衣服,可以住在山洞,可以少出门当原始宅人,但唯独少不了进食喝水。所以,“衣食住行”四种需求里面,“食”毫无疑问是第一位的。

    食物如此重要,也难怪有家英国出版社Reaktion图书公司从2008年开始出版了一系列以食物为主题的文化史趣味书籍,目前共出版了51种,而且数目仍在不断增加之中。其实,食物文化史类书籍并不鲜见,鹅肝松露等美食,威士忌伏特加等烈酒,胡椒茴香等香料,土豆西红柿等蔬菜就常常成为食物文化史书籍的主角,但阵容如此强大的丛书还是值得瞩目的。而去年漓江出版社出版的“吃的全球史”系列三册《冰淇淋》《比萨》《汉堡》便出自该套丛书。

    当然,纵观整套书系,虽然题材十分广泛,但绝大多数还是源自西方的食物。列数下来,只有《茶》《咖喱》《椰枣》《饺子》等几种可以勉强归入东方阵营。虽然这固然是因为出版社难以找到了解东方食物的专家,但难以否认的是,虽然韩国泡菜、日本寿司已经在很多国家都受到欢迎,可是多数消费者还是以尝鲜的心态试之,与汉堡包、三明治等食物在全球取得的地位无法相提并论。笔者倒是在心中揣想,随着中国的影响力与日俱增,中式食物是否会进一步走出国门呢?

    先来说说2015年3月出版的这本《饺子》(Dumplings),虽然封面上印的图案像是中式蒸笼里的蒸饺,但假如把Dumplings直接理解成“饺子”,无疑会模糊掉这本书的本意。作者芭芭拉·加拉尼特地用了一整章来解释“什么是dumpling?”这个难题:探究dumpling这个词汇的来源的话,可以追溯至16世纪,与词汇“面团”(lump)有关。dumpling的种类繁多,任何一种官方定义都很可能仅能部分形容出它是什么样的食物。寻找通用定义之所以困难,是因为英语里的“dumpling”这个词被当成翻译捷径,用来描述众多具有相似特色的食物,可那些食物有着十分明确的身份,在它们所来自的国度语言里有着十分明确的叫法。譬如,意大利的土豆饺子、方形饺;中国的馄饨、饺子、包子;中亚国家的烤包子;中欧的马铃薯丸子;德国面疙瘩;波兰饺子;日式煎饺、肉馒头;土耳其饺子;这些统统都可以被归于“dumpling”之列。这本页数不到150页的小书最后附上总计10页的词汇表,列举了世界各国的“饺子”。

    世界各国“饺子”使用的原料也与所在地区大有关系,譬如北欧人常常使用土豆,在英国、意大利和中国会使用小麦面粉,而在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国家,木薯和黍米就成了制作“饺子”使用的原料。而随着全球人口的迁移,移民们开始使用身边易获得的原料,同时也会分享配方,使得“饺子”发生了变化。

    这些各式各样的“饺子”可以做得精致高档,但更多的情况下,是寻常百姓家的食物。各类饺子的包制往往需要多人合作,常常是全家上下一起协作,于是,“饺子”与家庭活动有了紧密的联系。

    作者芭芭拉·加拉尼是意大利人,她对于儿时做饺子的记忆是这样的:“圣诞、复活节、万灵节之类日子的重要家族聚会之前那天,奶奶的厨房会变成一条生产线。家族里所有的妇女和女孩——包括我奶奶和她的姐妹,我的妈妈和她的妯娌,我的五个堂姐堂妹,还有我——会穿上围裙,卷起袖管,开始给土豆剥皮、揉面粉、切肉、做意大利饺子。到了那天黄昏时,会有几百个饺子搁在托盘里和大理石案板上,准备第二天下锅,到时候只需要几分钟就能煮好。这种传统并不是意大利独有的,我发现我的童年回忆能让我遇见的许多人产生共鸣,特别是假如他们来自波兰、中国或犹太家庭的话。”

    “饺子是温馨的家庭食物,花费甚少,日常普通,或许谈不上激动人心,但肯定很好吃,能填饱肚子,让吃的人觉得舒服。”芭芭拉的这番描述无疑道出了各国“饺子”的最吸引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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