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09月05日 星期五
“神医”复出,该谁反思?
□ 徐 玢

    自从经历了张悟本、李一,“神仙”这个词不再神秘。然而,有位“神医”却有些神奇。虽然曾三次身陷囹圄,虽然他的“灵丹妙药”若干次要了人性命,但仍然挡不住拥趸者的热情。这一次,倒下的是他的一位年轻弟子。而他本人,则有可能因此第四次开始牢狱生涯。

    这位“神医”便是胡万林。9月2日,胡万林因非法行医致人死亡,再次站在了被告席上。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行医”至今,已有数十人倒在他的药方下。这次倒下的,是投奔“神医”胡万林仅两天的河南大学生云旭阳。

    提起“神医”们的神奇医术,人们总是叹息国人科学素养不高、科普工作不到位。的确,绿豆养生、“五味汤”治病这些偏方疗法显然缺乏科学依据,甚至与科学相悖。张悟本等能够前仆后继,胡万林能够“杏林”浮沉,重要原因之一是科学贫瘠的土壤给了迷信滋生的温床。

    但胡万林的故事有些特殊。在几次进出牢狱后,他的劣迹被媒体广为报道。要了解“神医”的往昔,至少对于一位能熟练操作计算机、获取互联网信息的大学生来说,不是难事。可这次倒下的,偏偏是一位大学生。对此,人们可以叹息,怎么大学生的科学素养也这么差?也可以质疑,难道投奔胡万林之前他不会百度一下吗?

    有些细节值得关注。云旭阳的家在河南漯河市临颍县的云庄村,家中还有即将考大学的妹妹。他说服父亲大三辍学在村里开办针灸诊所的理由,便是家里不富裕,开个店一边学本事一边挣钱补贴家里。从这些细节,可以猜测云旭阳生前的想法:一个家庭不够富裕的大学生,希望用成本较为低廉的医疗手段,服务同样不够富裕的乡亲,补贴的家庭。在投奔胡万林之前,这个被父亲称作“网虫”的大学生肯定是做了一番调研的。而之所以不顾“神医”的种种劣迹而义无反顾,大概是对经济性的考量,让“神医”的光环格外闪亮,蒙蔽了一个本应具备科学判断力的大学生的双眼。

    这一猜测是否正确已经无法考证,但我们可以再看看胡万林的拥趸者。他们中曾经有身居要位的官员,收入不俗的工程师。但我相信,在胡万林“三进宫”后,一些信徒仍对他忠心不二必然出于某些特殊原因:科学知识的极度匮乏是其中之一,还有就是现行医疗环境下病急乱投医的无可奈何。

    胡万林的自然疗法,核心之一便是大量喝凉水。这个近乎荒谬的骗术之所以至今仍不乏信徒,离不开低廉的治疗成本这一原因。胡万林宣称能治愈高血压、糖尿病、癌症、艾滋病等让正牌医生们望而生畏的疑难杂症。如果在医院治疗这些病,不仅无法确保理想的治疗效果,搭上的医疗费也足够让一个普通家庭背上沉重的负担。现在,“神医”不仅能一举击溃病魔,费用也完全在可承担范围内。在如今看病难、看病贵的医疗条件下,这怎能不是一个极富诱惑力的选择?而过往的绿豆养生、土豆治癌等诸多所谓偏方,何尝不是这个套路。“神医”们摸准了人们对健康的强烈诉求,以及现实医疗条件下“花小钱办大事”的无可奈何,屡屡得手。中国的乡镇村落人口众多,往往是各类江湖郎中、民间偏方活跃的场地。其中的原因,当然有乡镇人口的科学素养相对较低。但谁又能说得清,不是看病难、看病贵的现实困境以及乡镇人口更为拮据的经济状况,给足了“救世神医”表演的空间?

    “神医”们前仆后继,他们变幻的“神奇医术”挑战着人们的科学判断力。但一位“神医”几经曝光仍不乏信徒,该反思的只有我们的科学素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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