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04月19日 星期五
左朝胜

    朝胜观察

    专业媒体的新闻,干不过路人随手的“微博”;长篇大论的说教,抵不住三言两语的“段子”;声泪俱下的报道,挡不住无色无味的“资讯”;印刷精美的书刊,替不了方寸之间的手机。

    红冠锦羽的雄鸡叫了头遍时,朝胜从和衣而卧的沙发上醒来,该是写作的时间了。一直都羡慕那些像老母鸡下蛋一般的作家们,鸿篇巨制著作等身文思泉涌妙笔生花……中国古代让人记住的科学家不多,但是每个朝代的文人骚客都多的不胜枚举。

    中华民族是个灾难深重的民族,纵观历史我们发现,中华民族发展成长的道路,就是一条不断地抵御外侮的道路,几千年、几百年过去了,却发现当年不共戴天的外侮“蛮夷”,如今都穿着自己民族的艳丽服装,笑妍如花的并肩坐在人民大会堂里共商国是,“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中华民族发展成长的道路,就是一条朝野争斗你死我活的道路,为了证明谁是正统谁是旁系,为了证明天下到底该姓王还是姓李,一将功成万骨枯,城头变幻大王旗。据史家统计,中华民族历史上经历了八十多个有名号的朝代,没有一个朝代的名号叫做“中国”; 中华民族发展成长的道路,就是一条伴随着各种各样的自然灾害荒年饥馑的道路,越来越严肃的电影导演冯小刚,拍了一部反映河南灾年的电影《一九四二》,朝胜两手捧着平板电脑从头看到尾,太太说看你捧着那个难受劲儿,放到桌子上看不舒服吗?我没有理她,这种电影怎么还能舒服着看?怎么还能看得舒服?!其实,史书上记载的中华民族之灾难比《一九四二》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朝胜亲身经历的“一九六零”三年自然灾害,也让我在看《一九四二》时常常浑身发冷感同身受……

    在这样一条民族发展道路上,和兵灾、内乱、饥饿相伴的是文学作品,那是一朵插在苦难、绝望、鲜血、死亡之上的鲜花,居然绽放的是那么艳丽、那么经典、那么长久、那么震撼。愤怒出诗人啊,如有人所言,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诗便工。文字之道,对于中国文人而言,那就是一条背负着十字架一般的苦难人生之路。几十年来,朝胜每每打开一本崭新的书本,每每闻到书中散发出的淡淡纸香,心中都不由得生发出一种神圣的愉悦。甚至,朝胜在处理一张写满了字的废纸时,都不愿随手而弃,总想把它放置到一个妥当的归处。

    万万没有想到,时代居然发展到了可以无笔无纸无书无字的时代。开始是电脑,现在只要一部手机,就可以“终结”几千年中国文人的“业态”。写到这里,窗外红冠锦羽的大公鸡叫了二遍,我老家叫做公鸡打鸣。“打鸣”两个字都是动词,“鸣”是打出来的。“打”出的声音叫做鸣。“打鸣”二字为这种司晨的鸡叫赋予了极丰富的内涵。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在鸡鸣声中舞文弄墨,可是雄鸡打鸣的时辰声音未变,舞文弄墨却变得面目全非了。笔走龙蛇的飞舞,变成了键盘上的雨声;一卷在手的苦读,变成了万卷在握的内存。文字已经不是读懂世界的唯一途径,还没来得及学会说话的儿童,就能准确地从电脑、手机的图标中找出哪个是他们喜欢的游戏。“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的炼字,“两句三年得,一吟泪双流”的境界,今天写字的还有几人可以感受?

    在朋友的胁迫之下,朝胜也加入了“微信”。在“朋友圈”里大开眼界,各行各业的朋友纷纷在微信上发表作品,或者转发别人的作品。在此之前,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的好文章、好照片出自非专业人士之手。说是“微信”,结果越写越长,越来越不“微”。许多文章都需要点击“打开”,一“开”而不可收拾,几百字、上千字,甚至更多……千言万语,千里万里,尽在小小手机的掌控之中。去机场接一位来自美国的朋友,朋友感慨中国建设的飞速,说来前一位美国朋友还担心“到中国怎么上网啊?”我随手打开车上的“无线网络发射器”,用手机导航定好了要去的目的地,在悦耳的导航声中,疾驶而去。朋友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手机“微信”,向地球另一面的“朋友圈”发布信息了:我在中国的高速公路上……

    中国这些年流行传播“段子”,寥寥数语就能逗得读者乐不可支。开始有“色而不淫”的黄段子,接着有关方面又提倡“健康向上”的红段子,后来花样翻新的出现了关于政治、关于社会、关于民生、关于人生的各式段子。无论是黄也罢、红也罢、绿也罢、白也罢,这些段子的构思之巧妙、语言之精到、传递之机智、弦外之妙音,常常令人拍案叫绝!于是,在段子的带领下,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文”可以无“章”;键到哪里意就到哪里,“字”可以无“体”;需要什么就能瞬间搜到什么,“书”可以无“本”;愿学什么就检索什么,“师”可以无“形”。

    专业媒体的新闻,干不过路人随手的“微博”;长篇大论的说教,抵不住三言两语的“段子”;声泪俱下的报道,挡不住无色无味的“资讯”;印刷精美的书刊,替不了方寸之间的手机。这个世界太……明天的世界会……

    唯一不变的就是窗外红冠锦羽的大公鸡,叫了三遍,东方既白。

    我还会写吗?

京ICP备06005116